而他却莫名其妙地极其配合,还误以为大祭师有存他之心?
如今想来着实可笑。
山河心里觉得一阵荒唐,双目逐渐黯淡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往了最坏处想,回想初入祈楼那次,曾对此画中少年施法却无动于衷,原来早已被设了法困在缚魂阵中,而此些符箓上的符便是缚魂咒,乃术法中高阶禁术,玄门中人也称其为邪术!
偏偏此等邪术出自人人敬仰的大祭师之手,这让山河内心五味杂陈,极不好受。
大祭师再咳出几声,眼神便开始涣散了。
山河这回看他的目光有些冷淡,没有此前的担忧和焦虑,如今的他猜不透大祭师面具底下,到底有几副面孔,也想不明白自始至终究竟是谁算计了谁。
虽然经验告诉他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也不可凭臆想来擅加揣测一人的是非善恶。
但他此刻不想问出口了,估计问了大祭师也不会说,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一想起拾泽,他纵有千般不愿,也不能就此抛下半死不活的人独自离去。
于心不忍的山河急眼一扫,发现一旁角落尚置放着一张床榻,上有药枕薄被,想来是平日小憩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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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话不说将大祭师平放在榻上,微顿片刻,还是伸手要将他的面具取下。
对于这个动作,大祭师可谓是心有余悸,他一把抓住山河伸过去的手,以警告的眼神盯着他,冷斥道:“朝三儿,你做甚么?”
他也不去揭穿他,以免二人各自难堪。
原来此人名叫朝三儿。
山河暗记心中,心想大祭师还未发现他的身份。
他本来一心担忧着大祭师的伤势状况,如今撞见房内这一阵法,是有一瞬产生放任大祭师自生自灭的念头,但因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孩子,他便要强压心中的恶念,沉住了气,道:
“大祭师,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吧。”
大祭师费劲支起了身子,将他的手推开,一字一顿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山河暗暗嗔骂了句,撤下自己的手,起身道:“那大祭师在此休息片刻,我去叫人。”
“别去!”大祭师冲出一句,已把持不住平衡,又跌回榻上。
山河忙过来扶,却被他两手揪住,只听他微弱的语气道:“此事……任何人……不许提!”
他那急切的眼神,紧张的情绪,是想维护自己一贯的形象么?
山河内心有些不爽,却道:“好,三儿不提。”
此时,大祭师胸口挂着的那面青铜镜,泛出了微弱的红光,原先染上的血液似乎被镜子渐渐吸收,透过镜面微弱的光,可窥见镜中的血丝开始轮转。
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的攫取之力,让山河情不自禁地盯着它看。
大祭师捕捉到山河逐渐迷离的眼神,一惊,忙喝道:“闭眼,凝神!”
这一声喝,总算把游离中的山河拉回了神。
山河恍惚间看到了青铜镜中有一人正向他伸出手,而那个人不偏不倚就是画中人,即宵皇朝氏祖先朝然。
那人向他伸出手来,恍如那夜情景再现。
山河愕然:“这?到底是……为何他在里面?”
闻言,大祭师蓦地一怔,急问道:“何人?你所见何人?”
山河听着他那沙哑无力的追问声,缓缓高举起手指,指向了阵中的那幅画像。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与那画中人,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才时不时遇见他,甚至内心中还有些莫名的悸动情愫,应是颇有渊源。
大祭师看他的眼神满是错愕,良久,才渐渐退去了眸中的光,淡淡问了句,道:“你,真是……朝三儿么?”如此一问,便是想揭穿他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