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早已准备好承受,只是对方的动作似乎刻意放缓了,朝天歌疑惑地看了山河一眼。
山河波澜不惊的心中漾起了涟漪,只稍片刻,灵气便让朝天歌的丹田回了暖。
也就这会儿触达其丹田时,他先是一惊后大骇。
惊的是这青莲灵根世间罕见,为灵修术士梦寐以求。
骇的是此灵根严重受损,若再轻易动用灵力,断根后想再修,就再难有此造化了。
“朝天歌……”他暗暗发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能将灵根损坏至此?!”
灵根连接并驱动灵脉,朝天歌只知自己的灵脉受了损,却也不知灵根是何情况。
“如何?”他微微问道。
山河所见,在他下丹田处滋养的灵根长出来的莲根茎已糜烂,而那朵莲也柔柔弱弱地匍匐着,了无生气。
朝天歌似乎也看到了模样,只是闪现而过,来不及细瞧。
“你是救我用了不该用的术法才致如此的?”山河心里悱恻难受,不等朝天歌回应,他就遣灵入了五成,围着灵根兜转,细细呵护,一点一滴徐徐修复。
“何须损耗修为?就为了这将死不活的灵根?”朝天歌微怒,略有抗拒之意。
山河当作没听到,意念操控加急,一面不动声色护灵根,一面强压下朝天歌骤然升起的怒火,以防诱醒疫毒加剧病情恶化。
“这灵根是难得的天造之物,世间术士不知要修几辈子才能塑成这么一根,你不好好珍惜,我替你守着,你莫要乱来,否则伤的就是你我了。”
山河苦口婆心,总算熄了他心头火,只是不知他动了什么,只觉得灵力正迅速被他吸去,而朝天歌似乎也异常难受,那灵根突然反向生长,倒行逆施犹如水火不相容。
热的下沉,寒的上升,惹得五脏颠倒,血气逆行。
二人猛地一怔,身体一阵痉挛,犹如行电,之后便双双晕厥过去。
待山河醒转,却也是到了深夜,他只觉头昏眼花,身体沉得不行,适才发生了何事,还得细细回想,也没理会榻前医师们那些关切问询了。
未几,他恍然大悟,定是灵根排异!
他立马起身,开口便问:“大祭师呢?”
医师们面面相觑,似有难言之隐。
“他在何处?怎样了?说话啊!”山河惶急,这救人不成反害人。
原先负责记录的医师,喃喃道:“大祭师是醒过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拒绝就医……这、我们也不好办……”医师们面有难色,但看山河的眼神,似乎亟待他协调。
山河看了一眼周遭,这是在古籍房,他顾不得问上许多,就匆匆上了楼。
岂料六楼房门前,拾泽、若悯与朝光都焦心不已,似乎敲门无果又不知怎么劝才守在门外。
见了仙师上来,拾泽立马上前质问,要不是朝光拦着,他准能给上一拳脚。
“都是你!要不是你,天歌哥也不会这样,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拾泽叫嚷着,本以为这仙师能给宵皇人带来福音,如今恐怕连天歌哥也要搭进去了。
看着他那发红的双眼,山河一时脑袋嗡嗡的,他不知里头的朝天歌会变成什么样。
灵根排异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昏阙,重则丧命,但显然二者都不是,那会变成什么样,他心里也无底。
只是病人危在旦夕,这般拖延下去,怕是谁都救不活了。
“他讳疾忌医,你们这般守着就能解决问题?都让开!”
山河二话不说直接就踹开了门,外头三人想进,他立马拦住道:“你们最好别进来,否则我不保证能治好大祭师。若悯姑娘,拜托了。”
语罢,门上了道结界。
山河沉了沉气,将面具拿下,绕过屏风,但见角落那张榻上,有个衣不遮体的人半裹着被褥正瑟瑟发抖。
他脚步一滞,若不是见着那张脸,山河决然不信眼前这狼狈模样的人,会是冰洁渊清的宵皇祭师。
“朝天歌……”山河快步上前,朝天歌忙不迭地将被褥拉上,面红耳赤,咬牙道:“出去!”
是冷是热?是痛是痒?到底是何感受让他这般局促不安?
山河不容多想,把心一横,三两步走至榻前,朝天歌却拼命往后躲着,恼道:“别过来!快出去!”
这太不对劲了!
山河哪容他这般煎熬,上手就要掀开被褥瞧个究竟,怎知他死死拽着不放开,大声道:“滚!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