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如何?”
“万事如意,”吾名再次强调,“快让我看看你。”
朝天歌目光投向别处去,问道:“何时可试药?”
吾名拗不过他,语气加快了道:“新药已配制好,有我在,其他事你且放宽心,”它定了定神,沉了沉声道,“眼下,你的毒发作到何种地步,我必须要知道,你不让我看,那我人就直接上来了?”
言下之意是,若因此耽误了救人,谁都担当不起,而作为大祭师就得负责到底。
它注视着有些无措的朝天歌,道:“还望大祭师以大局为重!”
在山河的说话声中,朝天歌已然撑不住,他只觉得胸闷异常,似乎一口血气上涌,灼得他喉头刺痛,说不出话来。
“朝天歌!”山河直冲进来,原来就在他说完那句要上来的话时,他便已经上来了。
山河一把揭下朝天歌的面具,惊见那张如被滚烫热水浇红的脸,颜色还在渐渐加深。
一颗心上上下下,山河急忙喂他吃了颗丹药,糟心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回去,只默默看他自我调节,直到他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我没敢让医师上来看。”山河语气柔和,心里明白凭朝天歌的调节能力,断不能发作得这般快,极有可能在发现疫毒之初就已经被传染了。
朝天歌此刻燥得很,好似全身的火气都上升到了脸上,他就想着一头扎进水里。
“水,给我水!”他反手抓住山河的肩膀急道。
闻言,山河匆忙将竹筒递给他,他二话不说开了盖就直接灌,清冽的水粗鲁地撞到脸上,顺流而下湿了前襟,他才稍微舒缓了下。
“朝天歌……”山河注视着那张与手截然不同颜色的红脸,手心也冒了汗。
他忽然觉得,人命恍如这竹筒里的水,只消竹筒一倾倒,命就没了,兴许只是一瞬,是以他得死死盯着,用心看好了不容有半点差池。
可术诀掐到一半,山河终究忍下了,朝天歌不能冒这个险来试术,何况时隔百年,他早已忘了感觉。
朝天歌灌完那筒水后,就趴在案台上昏沉睡去。
山河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还热得烫手,只是那股深红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脸上还有些似醉酒般的红晕,但已然得到了控制。
山河不敢有松懈,正要将他抱回房时,一声叱喝忽地传来,让他定住了动作。
“你干什么?!”拾泽几乎是夺门而入的。
见仙师抱着他的天歌哥,动作亲密,不知意欲何为。
而朝天歌并无任何的抵抗,想必是疫毒发作不省人事了。
山河正欲解释,拾泽大骂道:“你竟然趁人之危?!”
捋袖上来就要看打。
抱起朝天歌闪得飞快,山河喝道:“我给大祭师看病,你进来作甚?”
“哪有你这样看病的?快把天歌哥放下来!”拾泽追得猛。
情知他根本听不进解释,山河也不跟他多说,一个后撤,旋即筑起了道屏障拦了他的攻势。
拾泽心有不甘,急欲冲破屏障。
“阿泽,关心则乱……”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让他瞬时冷静下来。
“这是……”拾泽骤然缩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仙师的身影闪进了内室,他张了张嘴,“哥……”
那道拦截的屏障也随之消失了。
等候拾泽久不出来的朝光,干脆也上楼来,却见着他一人傻愣在堂上,不明所以问道:“大祭师呢?”
拾泽喃喃道:“天歌哥的病,好像更重了……”
朝光顺着他的眼神所落之处,正要进那偏房就被拾泽叫住了:“等等,你不能进去,那个仙师正在给天歌哥看病,你不能进去。”
闻言,朝光止了步,问道:“大祭师如今怎样了?”
拾泽摇了摇头道:“我都还没来得及看,那仙师就把天歌哥带进去了。”
“走,我们去找医师。”
“且慢。”山河从里头走出来,显然是一将朝天歌放下就出来了。
拾泽拳头攒紧,目光中的戒备之意更浓了。
山河问朝光:“焚川如今是何情况?”
朝光如实答道:“目前中毒之人皆到了发作的第二阶段,面如涂朱,犹似火炙,另外传染的人数……也增多了一倍。”
山河略一思索,道:“你们到古籍房中,问医师拿新配制的药丹,此药丹能固本培元,对接下来的施术有帮助,取到药后,立即分发给所有中毒的人服下。另外,”他顿了顿,严肃道,“我急需试术之人,此人在今日之内必须到位。”
听闻事有转机,朝光与拾泽对视一眼,便匆匆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