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追月追上山河,缓缓道:“事发突然,他也是迫不得已。”
山河郁闷得来又无奈,沉了沉气道:“我还是喜欢那个简单还带着点俗气的老头。”
云追月轻抿嘴,沉默片刻后他问道:“你若真的死了,岂非也不明不白?”
山河苦笑道:“到那时也并不在意了,再说,世上之人能有几个活得明白的?若要争得明白,也是为了了结过去,好继续活下去,既然都活不成了,明不明白又有何意义?”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通透的味道,可语气却夹杂着几分无奈。
“你这般随性,正合我意,”云追月淡然一笑,“此事看上去不简单,你可想弄明白?”
山河定了定神:“嗯。去秦家看看吧。”
乔城夜里清冷寂静,好在每户门前的灯笼还能照出点人气来,若不然,真像座空城。
“这……不会凑巧被我们撞见那食人妖孽吧?”老道四处张望,一进城就忍不住嘀咕起来,“看这般死寂沉沉,倒有些不同寻常啊。”
云追月回头问道:“老丈不曾在城里过夜?”
“今非昔比啊,”老道缩了缩身,“许久不曾在此过夜了。”
云追月又道:“老丈若知秦府怎么走,可否领个路?”
“你要去?你们都要去?”老道有些犯难,但看他点了两次头,于是打消了疑虑,默默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却还是咕哝了声,“秦家的人都不剩几个了,还去那里干嘛?”
他一边嘀咕,一边向前走去,时不时偷瞄两眼山河,见他神色凝重,不敢怠慢就快走了两步。
不多时,三人已来到了秦府门前,两扇大门幽幽紧闭,庄严中隐隐透着股森冷与诡谲的气息,这种朦胧的感觉并非来自大门的装饰,而是整座府邸的气氛极其不对,这种感觉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让人望而怯惧。
只是一般的修道者并不能感知,如同现在的老道,他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只觉夜间寒气又加重了,就连叨了几句冷。
云追月也觉不对,转眼向一旁看去,山河蹙眉微道:“小心点。”
“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吗?”老道纳闷这二人盯着别人家大门看作甚,“这么看着,人家也不会给我们开门啊。”
“进去吧。”山河道。
老道撸了撸袖,大步迈上台阶,正要抬手推门,就被后头二人拖走了。
秦府以青瓦盖顶,院墙房屋皆是深灰色,不知是黑夜光线的问题,还是原来就是此色调,看起来格外的晦暗压抑。
三人趴在屋顶上,将整座宅院尽收眼底。
“原来要这般鬼鬼祟祟啊,”老道呵呵笑着,“这偷偷摸摸的感觉,还真是刺激,老汉喜欢……”
话未说完,云追月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压低了身子,小声提醒道:“有人!”
老道也小声回道:“有人不是挺正常的嘛。”
“不是一般人。”
山河双眼警惕地盯着正房,阴暗的正房内似有人影弹动,他轻声道:“三人。”
云追月与老道投过来诧异的目光,山河只道:“相信我。”
须臾,果真从正房内走出了三人,在月光下方看得清。
老道内心对山河的崇拜又上了个层次,心道:“这都能预知?不愧是仙人。”
山河看得清楚,那三人甚是面熟,不就是之前在鹿无城遇见的那伙背剑客的其中三人么?他们在此作甚?与秦家是何关系?
云追月神情微敛,轻悄悄道:“无念生的人。”
山河转脸过来,微微皱了皱眉,表示不解,听上去像是玄门的。
“老汉认得,”老道接口道,“扶姑城的。”
“扶姑城?”山河大抵有些印象,一百多年前,好似在那座城待了许久,出城之后就再也没去了,也不知如今怎般光景。
只见那三人在四周寻了一番未果,正准备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喷嚏声骤然响起,背剑客立即顿足,警惕的眼神向四周扫射,上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周遭突然死一般寂静,不见任何可疑的人或物。
三个背剑客搜索不到目标,眼神一交流,便迅速离去。
而屋顶上的三人几乎全身贴着瓦,待确定安全后,皆松了口气,险些因老道的一个喷嚏引发一场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