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为首那黑衣人摘下面巾,语气平淡,“我在这里。”
屈明离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眼前的人颠覆了他的所想。
细作之首,竟是耶齐!
其他三名黑衣人也摘下面罩,果然是包百万他们三人。
屈明离失了魂似的走回众教卫身边,呆呆地看着一身着黑的耶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耶齐,全身笼罩着萧索之气,眼光再也没有那般可亲,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失意与不服,他跪在那里,却无日常里见到上级的敬意,反而视他们如无物般张狂。。
怪不得从方才乱事起时就并未见到他们四人,屈明离还担忧他们在帐中就已遭到了黑衣人的毒手,想回去查看,不想,他们就是黑衣人。
屈明离慢慢回忆那人与他交手时的身法招式,步法诡异,身形灵巧,每次过招皆有熟悉之感,可他这次下的都是毒手,比以往的切磋不知狠了多少倍,这才没往深处细想。
“竟然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帐中旁观的众人皆惊叹不已。
班飞起初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担忧之情。他朝屈明离处望了望,怕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见他虽惊讶不止,却还没什么要出格的举动,才算放下心了。
屈明离与耶齐一直交好,若是看见他这么瞒着自己,不知要多生气。他多怕屈明离冲上前就要拽着耶齐要解释。可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解释来解释的。
“果然是你,”宁泽清走到耶齐面前,摘下腰间的锦囊,扔在他面前,“今日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耶齐要找的自然是这个,可是现在得到了又有什么用。
“不愧为诡人谋,竟然能猜透我们的行动,若不是这么多援兵将我们一网打尽了,我们倒还想再找时机来会会呢?”
“你以为这是将你们现身才做的局吗?错了,今日这局,是专门为你们而设的,就是看准了你们会有所动作,才要将你们一网打尽的。”
耶齐不解。他以为宁泽清只是猜到军中有细作,但听他说来,竟然是早已将目光对准了他们二人。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为何会怀疑到你们身上?那我们就从兵帐那次说起吧。那日屈明离上报了两个问题,兵帐中兵器数量有损,与帐中有人鬼祟。我知道进入帐定是要偷窃重要,却并不清楚兵帐之事又是为何,后来将他们结合起来才知道,其实兵帐的事只是掩饰。你们知道若是清点之人发现蹊跷,定会上报,此后也会将兵帐重点看守,你们也可以趁机攻克把守稍弱的帐。可是不巧,”宁泽清指着屈明离说道,“寻找时被他发现了。于是你们只能跑,不料他脚步惊人,甩不开,一旁的同伙便只能出面搭救。是否如此?”
耶齐冷笑一声,似是没想到宁泽清那么早就将此事看破了。
原来那日屈明离与耶齐相撞并非偶然,而是被他摆了一道。不然,何故耶齐从一旁出来屈明离却并未看见,想来是他藏在那里,等自己跟到那里便出来将自己撞倒,好让同伴逃脱。
屈明离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一直没看透他的这位朋友。
“第二次,我特意在兵帐与帐周围把守重兵,便是想知道你们究竟意欲为何。而你们也真的只将帐周围的守卫打晕,交手之后我去查过,兵帐并无异常。这就坐实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在帐中。于是我故意在你面前说出会将贴身保管的话语,就是想看你的反应。”
“果不其然,第三次,也就是今日,你就是冲着我腰间这锦囊而来。”
屈明离心中暗叹,怪不得宁泽清当日说出那奇怪的话,他还将其保守住不让其泄露,没想到一开始,便是故意让他听见。那日过后,耶齐总是愧疚是他使自己落水,使自己磕着石头伤到了脑袋。他原本以为只是他愧疚之言,如今看来,却是他故意为之,当日落水,少不得也有耶奇的原因。
“我故意称病,调走多数将士,又留下你们四人,为的就是将你们悉数找出同谋,果然,”宁泽清看着那些从外围攻进来的人,接着说道,“这些同谋便是听见你们吹哨之令而来的吧。所幸我早有防备,也调了援军前来,才将你们一网打尽。”
耶齐冷言道:“宁将军棋高一招,自然厉害。而我现在已为阶下囚,宁将军要将我如何,我悉听尊便。只有一事不明,你又是如何知晓我们要取的是国誓,我自认,从未露出这个破绽。”
“哦,”宁泽清挑眉道,“原来你要的是国誓?”
耶齐一惊,将地上所掷的那锦囊打开看,里面竟是一张白纸。原以为宁泽清早已知晓他们的目标,才会将贴身携带,没想到竟然是诈兵之举。
彻底失败了,耶齐心中悲叹。
“怎么,你们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便来说说柴教卫一事吧。”
周围人惊讶:“柴教卫的事也是他们做的,不是金教卫做的吗?”
此案已过了一个月,居然也是他们做的。
屈明离心中愈凉,那时耶齐约他射箭,偶发奇案,原以为是巧合,如今看来那时,他便已经成了耶齐的工具,为的就是让自己将这案件推出来而不让人怀疑。他以为耶齐是将自己当作了好友,才会总叫上自己一起游乐。可回想起来,军中每次出事,不是自己发现的,就是自己做了耶齐不在场的见证人,这才是可悲之处。
耶齐见事已至此,什么事都已经被看破了,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金教卫与柴教卫不合众所皆知,我不过是将这个矛盾挑明了让大家知道,那些恩怨早已埋在个人心中,隐而不发不代表不存在。这些各国矛盾迟早会变成军中的大患,早些时候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没想到你竟那么快就解决了,倒让我们措手不及。”
宁泽清见他痛快回答,点头称意。
时舒坐于案前,神色已是凛然。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宁泽清回身,厉色看着耶齐等人问道:“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这么大一盘棋,绝不是你们四人能想得出来。况且国誓涉及的是子袭与各族国间的交际之情,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又怎么会想到要来取这件东西?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与你母国频国又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