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乃是肖君如派来服侍血刀阴成的一位内家武林强者,眼看经过一阵让他目瞪口呆的打斗后,阴成终于祭出血月宝刀。
本以为此回,那肖童总该是性命不保了,但不料场中情势却突生变故,阴成竟然要放肖童离去,想起方才肖童那恐怖的实力,不由让他一阵惊悚,忙上前出言相劝。
“阴仙士,这小子万万不可留啊,而且我家东主可是拜谒过江盟主的……。”
那老者话未说完,突然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在地,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然后才见那半截尸桩如同枯木一般,颓然倒地。
前后只是一念之间,那血色刀气疾如电闪,来去之间,仿佛毫无征兆,那老者竟然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可见其刀气之快,竟然比凡间武士的意念还要快出几分。
一旁的肖童不由心中一阵惊悚,这种速度虽然伤不了自己,但无疑若真打斗起来,自己赤手空拳,五十招之内便必然会挂彩,这却是毫无疑问的。
“他娘的,竟敢抬江师兄的名号来压我,早看你这小贼不顺,竟然连老子都敢来监视,我不杀你,岂不让我这血月刀今日要白刃而回不成……。”
听阴成对着老者尸体,一阵的怒斥,肖童顿时明白,这血刀竟然还有这个讲究,看来倒是这老头替自己践了这血规。
“好了!老子走了,你小子是一条好汉,阴某血月刀下,虽杀过万千匹夫,却未伤过一条真汉子,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你且防那武林盟使坏……。”
眼看血刀阴成竟然说走就走,一边说话,一边头也不回的径向东邪村村口那间茅屋而去,倒不禁让肖童对其刮目相看。
这位血刀尊者虽然有些嗜血,但却恩怨分明,杀伐果断,倒不失真性情,比起那些成天把道义挂在嘴上,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强上了太多。
“那便谢前辈手下留情了,肖某这便告辞……。”
二世为人,再加师尊的教诲与鬼谷门那有些怪异的传承,肖童对这世俗间所谓的正邪黑白,本就大大的不以为然,何况再经自己贴身体会,更从不以世俗眼光视人。
对方虽然只是一位绿林霸主存在,而且平素恶名昭著,但肖童却对其心生好感,大觉感激不尽。
今日之事,可算险之又险,若这位血刀尊者执意为难,有那血月宝刀在手,自己还真不容易摆脱,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如此简单便放过自己。
肖童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对这位血刀尊者的义气,暗暗记在心上,望了一眼扑地的黑衣老者,想来官府之人也马上会来,自不敢耽误,向血刀走去的地方拱了拱手,纵身而去。
神识天目之中,感应着肖童削瘦的身形倏忽而去,血刀阴成的脸上,却露出了一脸的惊骇。
纵横江湖百余年来,阴成从未见过这么妖孽的少年,竟然生生以聚元真气,强自对抗住了自己苦炼百年的血刀之气。
要知这可是元气所凝,就算没有血月刀本尊加持,其凶厉之威也远胜世间炼器无数,岂是区区真气之罡所以抵挡。
“‘八极紫光丹’,难道这少年真是一位旷世修行奇才不成……。”
血刀尊者阴成眼看着肖童离去,不由独自枯坐茅屋之中,自言自语了半天,然后仿佛是暗自有了决断,起身离开,御起刀器破空而去。
阴成虽然嗜杀成性,但却毕竟数百年修行,见识过人,一见对方那紫色的灵罡,心中便己震撼莫名,今日放其离去,在外人看来,颇有些率性,但却不知这乃是他深思熟虑而定之事。
相对于这种阅历数百年的老江湖,肖童纵然也算心思聪慧,也难测其全部心思,不过肖童却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便足以令他对这位血刀尊者心存敬意。
那便是这位血刀尊者,虽然满身血腥,性情也极为暴戾,但自始至终,对自己并无敌意,说穿了这也是一种心境,是一种走杀戮之道的坚韧道心。
心中体悟着人生百态,但脚下却并未稍停,一个时辰之后,肖童便已经乘坐官家车械,到达了五百里之外的县域老城乔远。
这种官家车械,实际上与前世中的“大巴车”有些相似,除了所用源能不同,而且速度迅捷了许多之外,连外形都极为相似。
在乔远城械站下了械车后,肖童本欲再倒乘空甲,赶往欢宁府的,但突然想起了常旺、西慧二人,以前说过在这乔远城中讨生活,如今自己这一去,也不知以后有无机缘再见,倒不妨去看上一眼,况且此刻天色将晚,就算要离去,也无有合适空甲,倒不如在此休息一夜。
这乔远城虽然是县域小城,比起欢宁府来小了很多,但其规模却足抵得上前世之中的地级城市,路径复杂,械车奔流,人潮如汐,极会繁华,甚至偶尔还会见一两具飞甲低空划过。
但在肖童的前身记忆中,除了乘飞甲在落远巨城与下野小村往返外,竟然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对这城中地理,却是陌生之极。
出了械站,在这小城之中漫步而行,正欲找人问路,却突然嗅到一阵阵饭香扑鼻,顿时感到腹中一阵咕咕乱叫。
肖童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又已经是数日未曾进食了,要不是被这酒肆饭驿之中的香气挑拨,竟然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