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勇的目光冲着老王媳妇瞄了一眼,冲闵欢解释道:“董事长特别交待我,说您这儿竞争很激烈,拉客现象严重,嘱咐我的人,一定要好好杀杀这股子歪气。这不,今天把手下能力最强的金牌销售都给你带来了。”
说到这儿,张勇的目光向后移去。在他的身后,几位留着短发,穿着毛料西裙的女孩,马上都露出甜美的笑容,挨个上来主动自我介绍。
拉客现象严重?他竟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看来,这个男人真如她观察的那样,在生活中,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
只所以选这儿做活动试点,不会也是他精心的安排吧?莫非,这才是促使他在深夜做出特批的原因?
不管江南真实的目的是怎样,但他能给予如此强有力的支持,让闵欢还是有种大仇将报的那种过瘾与快意。
这时,闵欢打开店门,邀请大家进去坐会,张勇却摆了摆手,拒绝道:“因为是首次给加盟商搞这样的活动,董事长比较关注活动效果。因此,今天我带她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一单不漏地促成交易,把前面宣传人员引来的客流量,全变成成交量。任务如此艰巨,哪里敢休息!”
张勇说完,就向闵欢告辞,带着自己的人,分散开,背对着老王媳妇四周的方向站好,再次强化攻心为上的销售实操。
刚出院就亲自来到活动现场,并且,连休息一小会都不肯,果然,所有优秀的人物背后,都有苦行僧般的自律与即刻去做的执行力。
带着对这份做事态度的钦佩,闵欢也变得积极起来,她转身进了店里,开始烫洗茶具,烧开水,把水果洗好摆在茶几上,等待顾客盈门。
忙完这一切,看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忽然想起了什么的闵欢,在办公桌后坐下来,点开百度,在搜索栏敲入CMO这几个字母,马上跳出很多组解释。
点开最靠前的一组,闵欢跟着电脑上的解释轻声念道:首席市场官,负责与企业相关的所有营销问题,是企业营销部门的最高统帅。在中国的一些企业里,也被称作为“营销总监。”
说营销总监她不就懂了吗?还CMO!看到解释,被这个高大尚的称呼,弄得不知所以的闵欢,犹如拨云见日。
怪不得伊茉说张勇厉害呢!原来他是决定着整个集团利润命脉的人。把这样的大人物,派来给她这样的小加盟店搞营销活动,是不是也太大才小用了?
想到江南对这次活动的重视和投入,闵欢又对自己昨晚内心深处产生的动摇,滋生出几分愧疚。
遇见问题,所有人都在帮着她想办法改变现状,而她想到的,却是犹豫和放弃。想到这儿,闵欢的心情又复杂起来,她抬起头向外面望去,市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些拿着宣传单的活动支持人员,把有意向的客户,直接领到金牌销售面前,然后转身,继续下一拨。
“老乡,买建材吗?来我这儿,保证市场最低价!”老王媳妇看闵欢门口聚满了人,她的哟喝声,比以往更响亮,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但闵欢门前,金牌销售组成的靓眼阵容,似乎更加吸睛,更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她们的周围,很快围满的人群,正表情认真地听着介绍,偶尔还皱起眉头思考,并没有人理会身后老王媳妇的叫喊声。
甚至,连前去问个价格的人都没有。
金牌销售忙不过来的时候,张勇也会亲自上阵,接待他们的咨询,很快,他也被这群人围在中间。大家听了一会儿,纷纷开始低头翻包掏出银行卡,着急忙慌地去交钱,唯恐活动优惠名额被人抢走似的。
这样的场面,在以往的市场上,绝属罕见。
闵欢坐在店里边忙着收钱,边热情招呼着后面等待的顾客,进屋先坐下喝会茶,吃点水果稍等。
或许是从众心理,闵欢门口越扎推,越吸引更多的人围拢过来。店外围的人越来越满,店内交钱的也越来越多,闵欢收完一拨,又迎来一拨。
直到中午时,才有片刻的空闲,江南集团的送餐车送来了盒饭,大家匆匆吃完继续战斗。
稍微空闲的闵欢,甩甩累酸的双手,走到店门口,想看看有没有她能帮忙的。
“诶,你们都是我老客户了,怎么能去她店里呢……”听到老王媳妇的声音,闵欢侧目望去。
她认出,老王媳妇紧跟着不放的那几个人,正是她家的老客户,从闵欢来到这个市场上,他们就一直在她家拿货。
此刻,她跟在他们后面喊着,伸手想拉住对方。可这些人像怕被拉住似的,反而走得更快了,直直冲闵欢店里而来。
老王媳妇见拉不回客户,气得站在原地连跺几脚,眼神中,平常那抹得意的神色消失不见了,妒忌的火焰,蓄涌堆积,熊熊烧。
看着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闵欢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反而莫名同情起这个女人来,每天在市场上如此低三下四的拉客,如果不是享受“抢”带来的成就感,就必然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但容不得闵欢想更多,又有顾客排队来交钱,这进进出出的身影,让闵欢这一忙,就再也没有闲下来。
…….
第二天,也是如此。
闵欢门前人山人海,老王媳妇从天亮站到天黑,不仅没有拉到客户,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客户,径直走向闵欢店里。
直到活动结束时,门口还有几个人在排队交钱。此时,闵欢终于体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刷卡刷到手发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当她收完最后一拨客户的钱,把手放在有点僵硬酸胀的脖子后侧,轻轻揉捏着,觉得稍微舒服些时,这才抬起头向店外望去。
就在她抬起头的这个瞬间,一个熟悉的凝视,让毫无准备的闵欢像被电了一下。
陈野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静静地半倚在门框上,悠闲自如地欣赏着她此刻的繁忙。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站了多久?闵欢都丝毫没有察觉。
“陈野”。喊着他的名字,从办公桌后走出来,透着嗔怪埋怨道:“来了怎么也不进?你杵这……?”
干啥?两个字她还没有说出口,闵欢的声音却忽然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