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无心谈笑,离舟上岸,相互道别一声,各自面色凝重着匆匆离去。
徐行也和黄生坐着牛车,向玄渊观后山返回,此时已是三更半夜。
徐行见黄生面色蜡黄,目光仍失神,知道是心神受着冲击,宽慰道:“黄兄,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黄桢回过头来,冲徐行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只是我见不得血,让慎之笑话了。”
徐行笑了笑,摆了摆手,目光投落在不远处一家正要打烊的小酒馆,提议道:“我去打些酒,不妨回去月下小酌一番,黄兄可有兴致?”
黄生苦笑道:“慎之,我此刻心神俱疲,恕我不能相陪了。”
徐行摇了摇头,也不坚持,而是唤停了牛车,让车夫去酒馆中打半斤酒,买些卤肉小菜,又似想起什么,让其再捎带上半只烧鸡。
没有多大一会儿,车夫回返,牛车再次辚辚转动,碾着微凉夜色,缓缓驶向了深夜之中。
玄渊观·后山
庭院中,有赖于青凤诓着黄生除了杂草,园中很是明净,一张石桌伴着几只石凳。已是早春,夜寒风凉,但徐行自不会担心这些。
青凤虽修炼着,但仍留出一分心神注意着外间。这时听着动静,喜出望外道:“老徐,你回来了。”
“嗯。”徐行应了一声,将一个油纸包递给青凤道:“觉得你可能饿了,就给你带了些吃食。”
青风闻着味道,连忙截开绳结,将藕叶展开,语气就有些惊喜,“烧鸡?”
“人言狐狸喜欢吃鸡,果然。”徐行见青凤眼睛已弯成月牙,心道。
“可怎只有半只?”青凤扯过一只鸡腿,一边撕着一片肉塞进檀口中,一边呜呜说道。
“这都吃不饱?”徐行皱眉打量了青凤一眼,柳腰细臀,心道,这狐狸看着娇小玲珑,未曾想食量这般大,这鸡都是五六斤的公鸡,这时节也没有饲料,都是吃着草食长大,瘦肉较多,半只也足有二三斤,还不够这狐狸吃,这真是十足吃货了。
徐行也不理青凤,在石凳上将酒菜摆好,坐在那里小口饮着,心中却在思索右手心的那块灵宝碎片。
“此物功用,除却送我穿空破界自不必说,暂时有三:吞噬天仙造化青气、抵挡和吸食龙气、传法明道。”
“其中,造化青气应是碎片最渴求,甚至将后续直到真仙的《元始无极经世》都对我倾囊而授。而龙气就要次一些,似有着转化留存……”徐行小口饮着酒,不自觉目光悠悠。
“小友在想什么,这般出神?”突然,一道苍老声音传来,一着青衣道袍,挽着朝天髻的老道踏月而来,微笑着说道。
“额?原来是李道长。”徐行面容愕然,李伯言换了干净道袍,一时间竟有些没认出,笑了笑,就道:“李道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李伯言伸手指了指石桌上的酒水,含笑不语,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畅怀大笑。
李伯言也不由徐行相邀,撩起道袍后摆坐下,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满上一杯,放到鼻子下深嗅,笃定道:“桂园巷的栀桂酒,是也不是?”
说着,一饮而尽。
徐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朗声笑道:“道长不愧是酒中老餮,闻香知酒。”
李伯言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回味道:“可惜,比不得御酒好喝。”
“道长还喝过御酒?”徐行眸光微动,手中夹了一口卤肉,似是随口问道。
“金陵的御酒,贫道自无缘得喝,不过方才倒是去楚王下榻的行辕饮了几杯。”李伯言说完,也不用筷,直接上手拿起一块卤肉,一边吃着,一边就大笑:“你道贫道为何换这一身崂山道袍?”
吃着肉,油乎乎的大手就毫不在意地朝身上的干净道袍抹去,随性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