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没有死,他和山田重信一样,幸运地被开着的车门,阻挡了爆炸的冲击,但两人都受了重伤。
赵启山是被抬上车人之中,伤势最轻的,他上车的目的,只是想除掉乌这个叛徒,必须在他完全清醒之前干掉他。
赵启山祈祷和乌送到同一家医院。
很幸运,所有的受伤人员,都送到关东军奉天医院。
到了医院,被抬下汽车后,赵启山马上被带上了脖套,因为医生问他哪里难受时,赵启山说脖子和头。
现在,赵启山还要做的一件事情,是藏好身上的手枪。来上课是不能带枪,而且分驻所也没有给他配枪。
趁人都去管山田和乌,赵启山悄悄走出了急救大厅,来到卫生间,把枪藏到水箱后面,然后装作解手。
这时一个男人跑了进来,对着赵启山就是一阵乱叫。赵启山听不懂,也不理他。这个日本人搀扶着赵启山,在赵启山满是灰尘的脑袋上,用拇指压着中指,轻轻地弹了一下。
赵启山真想揍他一顿,但忍住了。
出了厕所,赵启山看到一辆轮椅停在门口。知道这个日本人是护工,或者护理类的人,发现赵启山自己跑来上厕所,感觉到很生气。
他让赵启山坐进轮椅,推着赵启山做了各种检查,拍了x光片,量了血压,体温,心电图。
赵启山在红军卫生院工作过,为此他还错过了加入少共师,卫生院留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在教会医院帮过忙,在教会医院办的学校学习过。赵启山知道,这里的所有设备都是非常先进的。
赵启山最后又被推回到医生那里。
一个戴眼镜的日本医生,笑容可掬地说道:“年轻人,不用担心,你没有什么事情。”
赵启山问道:“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要不要把脖子上的东西摘掉?”
赵启山并不想出院,因为刺杀对象就在这里,他要争分夺秒的行动;对脖子上这东西,赵启山真心希望取下来,带着这个东西太别扭了。
医生嘿嘿笑着,“年轻人,你也太性急了,你起码要在医院观察两天。脖子上的东西,你至少应该戴两周。我给你开点镇静剂,你好好睡一觉吧。”
这家医院中国人是进不来的,赵启山应该是借山田重信的光。
和赵启山一个病房的,是一个站岗的警察,他比赵启山伤的更重。
赵启山病房在二楼,他穿着医院病人服装,来到走廊,他要找到乌在哪个房间。突然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是山口嘉美。只见她直接上了三楼,赵启山跟着上了三楼。
山口嘉美进了一间病房,在门打开的时候,赵启山看到床上的山田,屋里还有一名特务。
特务见山口嘉美进来,便马上出了房间,关好房门。
赵启山走了一圈,没有找到乌的病房在哪。他想问这个特务,但看这个特务是个日本人,问也说不清楚,还可能引起特务的怀疑。
来到楼梯口,一部通往手术室的电梯,门打开了,一张病人推车被推了出来。病人脑部缠满绷带,圆脸八字胡,嘴上咿咿呀呀说胡话。
他正是叛徒乌站长。
看着他被推进病房,与山田相隔一间,门口马上站了一个特务。
赵启山看了一眼,这也是单人病房,记住门牌号,迈着方步走了过去。
乌是脑部受了外伤,刚刚做完手术,门口有守卫的人。赵启山想,如果是晚上,从窗户爬进去,应该很容易干掉姓乌的。
夏天天很长,现在到天黑,还有六七个小时呢,这家伙醒来,就可能把自己说出去,最好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赵启山迈步下楼,他想掌握医生,护士打针发药时间,但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计划。
重症病人的治疗,和轻症病人的治疗肯定不同。脑部受伤还做手术,应该是脑出血,应该用凝血药吧,那给他用抗凝药物,或者是让他缺氧,是不是他就永远醒不过来?
赵启山又出来上楼,看乌病房门口,那个特务仍然在那。
赵启山来到医务室门口,见医生正与护士交待什么。这时,房间的铃声响了起来,医生护士急急忙忙离开。
赵启山在教会医院实习过,这种情况应该是抢救室招呼医生到位。
赵启山进屋,看着推车的药品直发愣,车里药他一概不知道,柜子里面的药也不认识。但赵启山知道,什么药过量都不好,哪怕是用对药。
门上挂着白大褂,赵启山迅速套身上,从脖子上卸下脖套。再看下身,病人服装的裤角还露在外面,把裤角卷起来,胡乱拿个口罩戴上,医生帽子扣上,从药柜里,抓了一把不知名的药,推着小车出门,直奔乌的病房。
门口的特务,瞥一眼赵启山,并没有怀疑。继续似睡非睡,打着盹。
赵启山来到床边,摘下乌的输氧管,摘下自己的帽子,捂在乌的口鼻处。拿起小车上用过的针头,把不知道什么药,都推进乌的身体内。
再看向乌时,见他呼吸急促,脸色铁青。赵启山认为他必死无疑,笑着戴上帽子。从容地推起小车,轻轻松松走出病房,门口的特务依旧看了一眼赵启山,同样没有怀疑。
回到医务室,赵启山脱掉白大褂,摘掉医生帽子,口罩,把这些都放回原处,放下裤角,但自己脖套却戴不上了。
回到自己的病房,让人胡乱给脖套带上,把用过的小药瓶,都扔到一楼的垃圾桶里。
医生下班前,赵启山又来到三楼,想着医院能把乌的尸体推走,可见到那个特务还在门口,好几个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这些情况,都说明乌还没死,起码在抢救着。赵启山一阵懊悔,刚才怎么不一下整死这家伙?如果抢救过来,自己还要费二遍事。
在山田重信病房里,奉天特高课的组长,正在和山田说话。
“军统想方设法要除掉乌,正说明乌对他们有威胁,还是做二次手术吧。”山田重信说道。
组长道:“没有必要了,二次手术后,很有可能是植物人,我已经告诉医院放弃了,不能把宝贵的药品,用在这个没用人身上。”
山田又问:“不说是手术很成功吗,怎么突然病情恶化了?”
组长:“大夫也不清楚,可能是乌自己身体的原因,有某种疾病,导致某些药物过敏,肯定是药物引起的,就这样吧,你安心养伤。”
山田:“好在我们手里还有夏,某种意义上,夏比乌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