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东胶地界。
林鹏骑着马儿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前边的小桥,转头对甘十九妹道:
“看到前边的小桥没,过了那座桥,我们就算进入胶东地界了,不过那花二郎在登州,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天的路程。”
甘十九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了林鹏的话,好一会儿才答道:“此事不急,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打紧,我倒又有一些新剑招想法,抽空我们再试试。”
林鹏闻言,叹了口气道:
“你这种痴迷的劲,我真是自叹不如。”
这样的话,在这一个月内,甘十九妹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她性格温和大气,不争不抢,但在武学一途,却是一个十分孤高执拗的人。
当然也正是她那份执着,才能把武功练到几乎天下无敌的地步。
林鹏之前说好帮她,自然是跟她一起切磋武艺,可在两人比试之初,她一再被林鹏用草堂奇功击败后,便彻底激起了她身为武者的好胜心,这一个月来,除了吃饭睡觉,一天内剩下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钻研如何破解草堂奇功的办法上。
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从最初的十几招败北,到现在的维持百招不败,进步不可谓不大。
可不要小瞧这几十招的差距,因为林鹏在这一个月中武功也是在飞速的进步着,特别是将丹凤轩的武功融会贯通,容纳到自身的武学体系后,最是克制像甘十九妹这种丹凤轩出身的人。
而甘十九妹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维持近百招不败,已是她苦心修行、天资卓绝的最佳表现了。
看着甘十九妹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而是目光灼灼的恨不得马上来一场比试,林鹏有些无奈,随口开口道:
“甘姑娘,经过这一个月的切磋,想来你也应该发现了我武学的特点。”
甘十九妹思索了一番,答道:“说来也奇怪,你使出招式既不精妙,不绝伦,简简单单,却能直指我武功中的破绽,或者是薄弱点,令人着实难以招架。”
林鹏点了点头,示意她说的不错,而甘十九妹又道:
“我最开始以为是草堂秘功,或者是你通晓丹凤轩武功的原因,不过就我近几日所得,你应该还会一门窥视敌人武功弱点,加以克敌制胜的武功。”
“你的观察果然敏锐,不错,我确实会一门这样的功夫,这门武功的名字叫庖丁解牛。”
“古有庖丁者,解牛之时,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甘十九妹有些感叹道:“这门武功能用这个名字命名,想来是一门窥视招式纹理无上之功,你打败我,恐怕就如同庖丁解牛一样简单吧。”
“不,你错了。”
林鹏摇着头像甘十九妹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也不是庖丁刀下那头不会反抗的牛。”
“可……”
“你若想学,我教你!”
此言一出,甘十九妹心神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林鹏,道:“如此奇功,你竟然愿意教我?”
“一门武功而已,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厉害,加之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没有无敌的武功,只有无敌的人。”
很显然,这个无敌之人说的就是林鹏自己,所以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武功被外人学得。
“没有无敌的武功,只有无敌的人!”
甘十九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随后看着林鹏这朝气勃发,自信昂扬的姿态,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
“林兄果然好胸襟、好气魄,不过这传授武艺之事,还是算了吧。”
林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便被甘十九妹抢先说道:
“林兄不必疑惑,这窥破天下武功之道,是你要走的道,而不是我要走的,我自有我的坚守和执着。”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林鹏点点头,评价了一句,随后道:“虽然破尽天下武学不是我的武道,但你应该明白,想要在招式上胜过我,却是千难万难。”
“那又如何,迎难而上,方是武者本色。”
“确实如此,但是武者之间比拼的不仅仅是招式,还有内功、身法、经验、心理、甚至是胸襟气魄,你……着相了。”
一句你着相了,如暮鼓晨钟,一下子就把甘十九妹敲醒过来,她双眼迷惘,回想这两个月的种种,最后看向林鹏,笑了。
这抹笑意如出升的朝阳,一点光亮笼罩大地,给万物带来生机,沁人心脾;又如夕阳西下,火烧云渲染天际,美艳的不可方物。
饶使林鹏如今的阅历跟定力,也是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只听甘十九妹说道:“刚才的切磋之语,就此作罢,我回想起这一月中脑海里的诸多奇思妙想,现在需要的是沉淀,等我沉淀一番后,最后再和你比试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