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见状,叮嘱了苏青几句要好好休息,便出门去了盛宁宫。
请安回来时,赵晴若经过通往御花园的岔路,远远地看见那一片开得正艳的花。
竹容方才先去了太医院给苏青取药,现在陪在赵晴若身边的是桐灵。她见赵晴若看向御花园的方向,便出声道:“虽过清明,但是御花园的花儿仍开得热闹。苏姑姑病了这几天,都没出过门。小姐,不如我们去摘些花来,给苏姑姑屋子里填些颜色吧。”
赵晴若一听,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允了。一行人便往御花园去。
祁玢这几日常在御花园练习画,赵晴若沿着玉清池旁的路赏花,正巧就遇见了往回走的祁玢
经过了绾叶亭的事,赵晴若在心里对这个大公主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她们也不常见,就算见到了,中间也隔着太后皇后或是其他的妃嫔。
祁玢就像赵晴薇,是赵晴若会暗暗相比却总是自惭形秽的对象。许是小女儿家心性如此,又许是早就养成,难以除却的自卑使然。
虽然心中不喜,但赵晴若还是乖乖依着规矩上前给祁玢行礼问安。
祁玢也不太待见这个赵家小姐,但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心中想起那日的绾叶亭,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真巧,赵小姐是出来赏花?”
赵晴若回道:“臣女见御花园花开得好,便来看看。”
祁玢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
赵晴若刚想找个由头先走,就听身后的宫女说了一声:“咦?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赵晴若一听也吸了吸鼻子,好像从刚在,空气中就有一股香味,清甜怡人。
祁玢身边的一个宫女闻言笑道:“是我们公主身上的香。这可是从交州进献上来的岁和香,集百花之香,熏衣后百涤不退呢!”
大庆北方素有点香熏衣的习惯,连宫女都有份例内的熏衣香。赵晴若入宫后,苏青也给她用了香,但只是普通一些的梨花香。
赵晴若听了那宫女的话,垂了眼,越发觉得空气中的味道沁人心脾。
祁玢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得意。这香是国舅李尚上贡给皇后祁李氏的,皇后将一半都给了她。据说这香在交州那价值千金。
祁玢看着没说话的赵晴若,摆摆手道:“其实也不是很么稀罕物,不过是香而已。你用的是什么香呀?”
“不过……不过是普通的梨花香罢了。”赵晴若低着头回道。
祁玢见她这般忸怩,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思,说了句“回了”,便离开了。
她经过赵晴若身边时,赵晴若真切地闻见了那股香味,幽香袭人,盖住了自己衣上的梨花香。
待祁玢走后,赵晴若还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子。她身边的一个宫女说道:“小姐是否也想要那香?”
“那香不是进献给大公主的吗?”赵晴若问道。
宫女回道:“进献的香是送去尚制局的。小姐若是想要,同尚制局说一声就是了,这也是小姐份例内的东西。”
鼻尖还残留着那浅浅的香味,赵晴若思量一番,同那宫女说:“那边去问一问吧。”
桐灵在一旁听着那宫女和赵晴若说话,没有作声。
这个宫女相貌平庸,桐灵一时间竟记不起她的名字来。她也是头一回听闻这个香。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反正那人说,她只要今日让小姐来了御花园便好。
赵晴若回了永安殿后,就有人送来了岁和香。竹容问过一句,在得知是份例内的东西,便给晴若用了。
赵晴若虽喜欢那香,但心里知道祁玢也在用,总是让人往衣上熏得淡些,若不是近了身,很难闻的出来。
赵晴若本以为自己依着苏青拒了几次沈嫔的邀月后,沈嫔会有些不开心。但沈嫔只在雨期的时候来永安殿来的少了些。雨期过后,沈嫔还像以往一般带着祁琬来找赵晴若,然后三人再一起去太后那请安。赵晴若感激沈嫔的善解人意,不自觉间又和她亲密了许多。
在太后的宫里,赵晴若常常遇见施昭仪。太后对怀着孕的施昭仪甚是看重,现下施昭仪的月份还不大,太后便常常唤她来叙话。因为施昭仪有孕在身,太后还特地在宫里点了不伤胎儿的安神香。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刚进宫那段时间,平静却有些枯燥。
直到赵晴若给苏青摘的花都落了,苏青的病还是没好。赵晴若每每去看她,还是闻见那一屋子的药味。
这一日,风清日朗,云疏天阔。
赵晴若刚给太后请完安,从盛宁宫出来往永安殿走,待走近了宫门时,却停了步子。
“小姐可是想再走走?”一旁的竹容见状,轻声问道。这几日赵晴若不是请安就是待在屋子里读。前几天祁琬身子有点不舒服,连沈嫔也不怎么来永安殿了。
赵晴若确实还不想回殿。她抬头看了看永安殿的牌匾,转头和竹容说道:“那就再走一走吧。让她们都先回吧。”
竹容应下,回身摆了摆手让跟着的宫人退下,就陪着赵晴若过了永安殿往前走去。
春日的阳光夹着轻轻的风,暖得刚刚好。鸟雀偶尔飞过头顶,待人听得啼声看去,便只见悠悠白云。
两人一路走过了霜花巷。赵晴若最远也只到过这,因为出了巷口便是妃六宫之外了。
苏青没有和赵晴若说过这巷口外是什么地方,这会儿正在兴头上,赵晴若倒想去看看。
竹容看出赵晴若还想往前走,想叫住她,但见她兴致正浓,便作罢。反正这里只是人少了些,又没有把守,该不是什么禁地。
出了巷口便是向左的石子路,因为花期渐尽,路旁的景植少了鲜艳的颜色,只剩一派杂乱的绿。
石子路尽后是一座小桥。过了桥后,便又见到了朱红的宫门。那宫门似是掩着,锈了的铜锁有气无力地搭在上面,连旁边墙上的红都脱落了几块。
这一处的破败和这富丽堂皇的宫城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