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秦王府的两个侍妾,杜氏和刘氏。
“妾身见过王妃,望王妃万安。”
两人见了赵晴若,便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来吧。”赵晴若淡淡地说道,让两人起身。
“我虽是王妃,但是如今初入王府,不必你们伺候王爷多年。既然两位姐姐是府中老人,往后也就不必多礼。”赵晴若柔声道。
刘氏早就听说嫁入王府的是从小跟在太后身边的朝云郡主,原本以为会是个难相处的,但是听赵晴若这般说话,却又觉得这位王妃也许是个心思单纯的,便生出了攀附之意。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妾身们卑贱之身,自然是要对王妃恭敬循礼的。王妃若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也可以尽管来找妾身。”
虽然方才才说了不用多礼的话,但此时赵晴若却没再反驳刘氏这番自谦之语,而是道:“那往后有劳了。”
“王妃哪里话。王妃出身大家,自是要强过妾身们的。”
刘氏见状,想再多说几句,却听木锦道:“王妃还有事要忙,怕是不能再和二位说话了。”
“那、那我们便退下了。”刘氏闻言,起身告退。一旁除了见礼就一言不发的杜氏也跟着行礼退下,走的时候,暗暗抬眸看了一眼赵晴若。
待二人走后,竹容便道:“这个刘氏看着是个爱献媚攀附的。还是那个杜氏安静。”
木锦却道:“于慎说她们二人虽跟随王爷许久,但都不算受宠。我们也倒还不用放在心上。”
竹容点了点头,看向赵晴若:“王妃觉得呢?”
赵晴若也同意竹容的话,那个刘氏的心思都在脸上,她故意放下身份表现出亲近,便引她消了戒心攀附。这样简单的人,都是不用多花心思。
倒是那个杜氏……她虽不多话,但是赵晴若却注意到了她看她的眼神。
看似尊敬,却深藏着妒忌怨恨。这样的眼神,赵晴若在宫墙之内见得多了。
这个杜氏,也许,是动了真心的。
“不急。”虽然在心中想了这许多,但赵晴若却没将这些说出来。
此时祁政大业未成,她还不用为这些事情操心。
大业若成,那往后,来日方长。
……
大婚后的第二夜,新婚的二人自然还是要同榻的。
虽然晚膳时又说了几句话,让赵晴若觉得对祁政熟稔了不少。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又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昨夜她的呜咽和他的温柔,现在想起来仍旧让赵晴若不禁双颊通红。
赵晴若还是借口梳洗,把脸上的红晕用冷水退去后才进了屋内。
祁政已经自行宽了衣,坐在床边。
看着进来的人脸上仍残留的红晕,他轻轻开口道:“今天你也累了。便睡下吧。”
此话一出,赵晴若微愣,却是松了一口气。她的拘谨和紧张他都明白。
虽然不用行那周公之礼,但是同榻而眠还是让赵晴若无法安心睡下。
她躺在床的里侧闭着眼,心却一直跳得很大声。
烛火已熄,月光渐明。
听得身边的人的呼吸已然平稳,赵晴若悄悄睁开眼,侧过头去看祁政。
男子的鬓如刀切,长眉似剑,脸上依稀有着些风霜的痕迹。他不是那种俊俏如玉的翩翩公子,而是有着久卧沙场的将帅之气。白日里的他挑眉冷目,总带着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好在那眼神清明,削弱了几分戾气,偶尔笑起来时,仔细去看他的眼,还能看见他眼底有些隐隐泛起的柔光。
之前赵晴若从没仔细打量过祁政的面容。而今,她借着月光,在深夜里看他,从额尖到下巴,一点一点地看过去。
好像第一次在太后宫里见到祁政时,他就已经是一个少年郎了。那时的他,刚从战场回来,十七八岁的年纪,似乎还有些未脱的稚气,总是多话,而她总是坐得离他远些。
现在男人的眉眼成熟了不少,也不多话了,但是却已经和她靠得这么近了。
以前总听宫中的小丫头们说祁敏的风度翩翩,祁放的贵气无双。而现在赵晴若觉得,祁政的模样也不比他们差。
也许是因为,这人现在,是自己的夫君了吧。
那边赵晴若盯着祁政胡思乱想,这边的祁政其实也没有睡着。
她的心方才跳得那么乱,常年行军,五感灵敏的他自然是无法入睡。
他知道她在看他。他不睁眼,怕吓着她,到时候她肯定又紧张得是不能入睡了。
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心跳声竟渐渐平复了。
赵晴若看着看着,歪了歪头轻轻闭上了眼。
祁政闭着眼,听着身侧渐渐平稳的呼吸,也慢慢入睡了。
房中寂静,只余月光轻抚榻上之人的安静睡颜。
此夜,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