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笃定,不仅仅是从这气韵上判断的,眼前的林思安,面间并未见面纱的踪影。
这东西,我历来要求她不离身,可她此时违背了。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法眼,思娘的确是见了个人。”
“大历皇,容舒玄?”
脱口而出的名字,在眼前林思安听来,不过换来她尔尔一笑。
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林思安,谁给你的权利这般任性妄为?”
她坦然回应:“没有谁,是时局。”
听到这样的答复,我蓦地眉头一皱,这还是那个人前唯唯诺诺的林思安吗?
忽然我发现自己还是未把人看透,看准。
林思安道:“与其让娘娘一关一关地考验我,不如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让娘娘无法摒弃我。请娘娘恕罪,思娘不想失去价值,再被人如无用之物般仍掉。”
我冷笑在唇:“为了不失去自我价值,所以你赌上一把,私自见了大历皇容舒玄?林思安,事有两面,不尽是朝好的发展。”
“但至少,现在发展是好的,对我对娘娘是有利的。娘娘能否想象到,当时大历皇看见我这个人时的情景?满满的痴迷,分毫不逊色昨晚在宴会上的初遇光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个什么东西?林思安,别以为我教了你些皮毛,就有颠倒乾坤之能!男人的虚情假意,你能看清几分?!”
一直按捺在心中的火气,在她不以为意的态度下,我整个人如斗鸡般,拍案而起。
“娘娘何必动怒呢?”
林思安面对我的盛怒,反而有不怯的大从容在怀。
她娓娓道:“或许之前,我还不清楚娘娘想把我打磨成什么东西,但经历了昨晚娘娘的初次考验,思娘心中就明了,而且甚是期待。”
我皱眉挑问:“真明了?”
“自然明了。”林思安笑如盛放之花,恬淡应到:“娘娘是北燕恩宠于一身的李淳元,而我,将成为大历皇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淳元。这样的人生太有意思,太让人期待。”
我先前一直认为,若一个人要模仿另一个人像,那首先就要忘掉自己;可此时,林思安完美地契合了这样的法则,我却莫名地对她的存在产生了反感。
我警告上她的自负:“真的李淳元,曾在大历皇手中败得一塌糊涂,你认为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她不减自信:“不试试怎么知道?娘娘不是曾教导过思娘,男人失去过的东西再得回手,那就是旁人再也碰不得的珍宝。思娘想做这样被人视为珍宝的人,求娘娘成全。”
“做人自信不可缺少,但在行事前,得估量自己是否有本事占得稳这样的福分。你是我挖掘出的人,我也算你半个师父,你真以为自己能出师吗?”
“那这一次我和娘娘赌一局,如何?”
那笑颜妩媚中透着狡黠,我对她反客为主的态度反应地有些心乱。
我反问:“你想怎么个赌法?”
“赌思娘有以假乱真的本事。”她柔眸微抬,唇钩月笑:“不过,我与娘娘赌局设计的对象,不是大历皇容舒玄,而是我北燕的天子,不知娘娘舍得与否?”
我倏然起惊:“你想试慕容曜?他可不是好唬弄的主。”
舍与不舍暂且不谈,从昨晚他那股精准劲儿来看,此赌局林思安败局之象过显。
她胸有成竹:“正因为不好唬弄,若成功,不就更能说明思娘有驾驭大历皇的本事?”
这话,倒是回得我半天哑口无言。
再次审观跟前的林思安,局势虽因她的妄为而变,但仍有可期盼之处,我何不卯胆赌一把?该出手时就出手,我亦不是畏首畏尾之人。
“好,我便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