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帅帐内,几名将领意志都比较消沉。
不论程普、蒋钦,还是韩当、宋谦,无一不是久经战阵的宿将,邓当、芮良、袁雄等人此前更是朝气蓬勃,意气奋发。
他们皆自诩骄兵悍将,战力彪炳。
但如今十余日却依旧打不下来笮融固守的营垒,无人不丧气。
倒是孙策并不在意,而是兴致勃勃的跟诸人讨论起来:“今日略有小挫,也是好事。至少能让全军达成共识,必须要有所改进,激励军心,才能真正与群雄争霸。”
“这笮融不过一将而已,兵数千,甲士数百。据我所知,温侯吕布,麾下亦不止这规模,他手下有高顺所部,铠甲器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全军七百余人,号称千人,个个骁勇善战,装备配制精良。”
“我们如今军力,与吕布争锋
恐怕都难分上下,更何况曹操等人,还是得继续训练士卒,提高军队战力。”
程普略显不忿,说道:“将军,我以为短兵相接,我等未必就弱于温侯。笮融所部完全是占了深沟高垒,守备森严的优势。即便如此我等以两千之卒,击数倍之众亦未落下风,只是不能速克而已。即便曹操、吕布之辈,过来围攻,恐怕也得数月方克。”
孙策露出笑意,他要的就是这激将效果!
果然程普说完,帐内将士纷纷振奋起来。己等未尝弱于天下之英杰,依旧是优势在握的强军。
“哈哈,善!这才是我麾下骄兵悍将,刚才气氛消沉的,让吴中郎他们看到还以为打了大败仗呢!”
待所有人轻松笑了起来,孙策笑着说道:“打了这么久的营垒,我给你们也换换心情。我们改攻秣陵县,引诱笮融所部出营来援。”
蒋钦脑袋后仰,语气豪烈,断然道:“笮融敢出营救援?他早已丧胆,就算秣陵危在旦夕,他也不敢出营半步。”
韩当笑着说道:“当然秣陵守将薛礼也没有比笮融强出分毫。我们猛攻笮融营地十余日,他也是自始至终不敢派出一兵一卒。这犄角之势沦落到这模样,已然成了绝望死守。”
孙策从容说道:“笮融若是敢出来,我们便围城打援。若是不敢出来则正好,我们拿下秣陵,他则陷于死地,待死而已。”
受孙策激励,营中将士军心复振,复军容齐整的开拔出营攻向秣陵城。
这次孙策亲自领兵,孙郎大纛旗帜鲜明的飘扬在全军阵列之上。
而看到孙郎的旗帜,笮融营地内将士无不如临大敌,身体紧绷,比往日多出数倍的守军第一时间爬上营垒,严阵以待。
直到看见孙郎的旗帜前往了秣陵方向,无数人才深深舒了口气。甚至有人瘫坐在了地上,有种死里逃生,重见天日的惊喜。
这时候让他们出营作战?
恐怕仅是孙郎的名字,就足以吓得他们望风奔溃。
当然,秣陵城的情况也没有比他们强过分毫。
见到孙策大军开始围城,城墙上的众人便惊慌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薛礼胆寒的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孙郎亲自来攻城了!我们守得住吗?”
作为一名朝廷任命的彭城相,他对尚为徐州刺史时的陶谦都畏惧不已,被逼迫的丢了郡国,逃到了扬州。
他这胆量,直接面对骁雄绝世的孙策,自然更加不堪承受。
他的主簿劝道:“明君,秣陵形势险要,城高池深,是丹阳境内少数几座有护城河的重要城池。袁术部队必难以攻克。”
“护城河?”薛礼吞了口唾沫,指了指城下:“你是说他们正在填埋的那条护城河吗?”
顺着薛礼手指方向,城墙上守军皆紧张的观注过去,只见孙郎军队大部分人都在从容的运土填埋护城河,只有几十名甲光耀日的骑兵在一旁护卫。
薛礼看向周围,紧张的问道:“城高池深是我们守城最大凭仗,就任由对方这般从容填平护城河?谁人下去将他们驱散?”
话音未落,所有将校不约而同的同时低下了头,有人则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墙,唯恐被点到名下去厮杀。
实在是孙郎上一战的战绩太惊艳了,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带着几十名骑兵就冲击秣陵大军中间把大将陈横给俘虏了。
所有秣陵守将,无不胆寒,这要带兵出城,说不得就要被孙郎刺死于万众之中。
城墙上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