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小儿打伤之后,便一路逃窜。逃到沐王府附近,那人便没了踪影。没沐王府包庇,那人又怎会凭空消失?”柳夫人声调转高质疑道。
苏雨涵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心烦的敲着桌子。眼前这人儿已经给她判了罪,就算她有十张嘴她也说不清楚了。这柳夫人专门趁着赵奕尘不在她身边来见她,很可能就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套套话,说不定那句话说得不够周全,就被她当成话柄去做章了。
既然这谈话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那就等她吃饱喝足了再说。
“轻语,上茶,上点心!”苏雨涵嚷道。
听到指令,轻语和霜凝麻溜的上了一壶茉莉花茶和三盘小点心。苏雨涵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点心,自顾自的吃起来。柳夫人看她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气得咳嗽了两声。
“轻语,倒茶!”
轻语拿起茶壶便给苏雨涵加茶。苏雨涵摇摇头,轻叹着指了指柳夫人,“那边!”
“柳夫人,你可要保重身子。”苏雨涵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中的枣泥糕,两眼向上望去,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那置身事外的模样,气得柳夫人胸口越发的疼了。
“咳咳!”
“咳咳!”
柳夫人越咳越严重。苏雨涵给星绮递了个眼神,星绮走过去给柳夫人顺了顺气儿。手不经意的滑过柳夫人手腕处。星绮朝着苏雨涵摇摇头,她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吃完手中的糕点,苏雨涵轻轻拍了拍手,“轻语,去请孙大夫过来。”
“王妃,你……”
“就说我不大舒服,让他快点过来。”
“王妃你哪儿不舒服?”轻语一脸快要哭的样子。
“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所以,你要不要去请大夫?”苏雨涵抱着肚子,做出痛苦状。
青萝见状赶紧去找赵奕尘,雲清阁的侍女也都慌了手脚。她们拽着苏雨涵,请她回房休息。可是看到柳夫人那抚着胸口喘气儿的模样,她又放心不下。
这柳夫人就算要出事儿,也不能在王府出事儿。不然,她真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若是有人趁机搞个什么巫蛊之说,污蔑她是煞星之类的,不仅是她连同她未出世的孩子,都要遭殃。
孙老头来得比平日更快,他气喘吁吁的背着药箱赶来,看着苏雨涵面色红润,脉象平稳,他那白花花的胡子,被气得卷到了半空中。
“好端端的,造什么谣?我还以为老夫的招牌要被砸了!”孙大夫气汹汹的吼道。
苏雨涵舔着脸给他倒了杯茶,“孙老头,别生气嘛。还不是好几日没见你了,孩子想你了!”
“哼!就知道说些好听的哄我!说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又打什么注意!”孙老头不情不愿的接过苏雨涵递来的茶,直接放到了桌上。
“这不昨日刚出去转溜了一圈。今日就有人找上门了。我怕她被我气病了,就……”
“就找老头子我过来诊脉?你这女娃娃倒是会打主意!你明明知道……”
“医者仁心嘛!”苏雨涵赔笑道。
这个孙老头想学柳云逸见死不救,可惜,刀子嘴豆腐心,只要稍稍说点儿软话,一定能够把他搞定!
果不其然,孙老头摇头叹气的走到柳夫人的身边,问道:“是她吗?”
“嗯!她一直在咳嗽,我怕她病倒在我这儿,对孩子不吉利!这孩子若是生出来不健康,不也是砸了你招牌嘛!”
“小丫头片子,你这张嘴……真的是……老夫自认倒霉!”
孙老头不情不愿的给柳夫人把起了脉。他坐在一旁,眉头越锁越紧。这脉象时而虚浮无力,时而强劲有力,状似中毒,却又不像。
“奇怪啊!奇怪啊!”孙老头不住的摇着头。
“夫人,你近日可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干呕后背发凉的症状?”
柳夫人摇摇头,“今日进了沐王府后,才开始咳嗽。平日里,我身子结实得很。也没个病啊灾的。也不知着了什么道,见了这沐王妃,整个人都不舒坦了!”
“那你是为何要来见我呢?明明这事儿,你去找赵奕尘说去,更合适。他一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苏雨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这么一闹,她又困了。
“孙老头,你到底知不知道病因啊!实在不行,我去找婷钰。不过,我不保证她来了之后,不气得你跳脚!”
“你这女娃娃,做人怎么就不厚道呢?既然找了老夫来,就别想让她过来插手!”孙老头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
“轻语,按这个方子煎服药。那疯丫头,你就别叫过来了,专门捣乱。你去把沐王叫过来。亲自去!”孙老头着重强调了后面三个字。
“我亲自去?”
“不然呢?除了你,这里有谁请得动他?”孙老头没好气儿的说道。
这个小丫头片子平日里看事儿门清,就是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她的脑子里就只剩浆糊了。她若是不把他找来,这个柳夫人在王府出了任何岔子,这沐王自有办法开脱。
只是她心善,请了他这个大夫。万一这柳夫人回去之后病情加重,这沐王府谋杀朝廷重臣家眷的嫌疑就怎么都洗不掉了。
“行……我去请。我去请。”苏雨涵一步一摇头的往门外走去,孙老头大步流星的跟了出来。
他把她送到院门口,低声嘱咐道:“小丫头片子,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惦记着老夫。老夫就是一见死不救,你别老想着给老夫积功德。我积德积了大半辈子,最后落了个妻离子散。人活着,少管别人死活!”
“知道了。这话你说多少遍了!今日之事,你老受累了。改日,我给你做梨花酿,当作谢礼,成不?”苏雨涵满脸堆笑的哄道。
这个孙老头自己都做不到铁石心肠,整日让她别管人死活。自己吃了亏上了当,就不想别人重走他的老路。只是,这人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见死不救,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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