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再回首，往事并不如烟 尽管那夜已经过了多年，吴铭坚定地认为，那年12月份真邪门。他，为什么有如此玄虚的感觉？其实，一旦忽然面临未曾预想的特别情况，成年后的吴铭就会感受到自己都难以诠释的神秘反应。以前，他的母舅和姑妈时隔多年先后去世之前，从来没梦见过两人的吴铭遽然梦到，还没和对方说话就乍然惊醒。次日，他给家里打电话，先后得知梦中的亲人前一夜过世。第一次的奇特梦境，吴铭暗想咋回事呢？有点心慌慌。 此种神奇的境遇，让他想起上初一第2次才看懂的《红楼梦》（要知道上小学三年级摸到家里一本没封皮、厚厚的，年幼的心灵第一次怎么也弄不清楚小说里的宝黛钗等人物关系和搞不懂云雨情的意思，从而丢下弃看），犹记得中的一个相似的奇特情节：一天凌晨，少年贾宝玉突然梦见堂侄贾蓉家的秦可卿而惊醒吐血，于是听到大丫鬟袭人告知她去世了。贾宝玉怎么莫名梦见秦可卿？其实，两人的关系匪浅。曾经，他随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长辈应邀到堂兄贾珍尤氏夫妇的东府游园，借堂嫂兼表姐王熙凤闺蜜、堂侄媳秦可卿的卧室午休，却做了一场春梦。此类奇异的心理反应并不是一两次，以后偶尔仍发生，其实在吴铭身上并不常见，于是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面对，不再慌乱。这种隐隐约约的心理反应，他想，是不是常言说的心电感应？反正，吴铭至今搞不懂。 言归正传，闲话少说。吴铭对于那年底邪门的感觉，得从雾都当日早晨的一场火灾说起。 12月30日08：30，吴铭到了公司办公室，在九点正式上班前照例先上网“冲浪”，忽然刷到一条晨早突发新闻。06：0，雾都下辖区一栋居民楼发生火灾，经消防员一个多小时扑灭明火，一家6口人还是不幸死亡。对于曾经的新闻工作者吴铭来说，突发新闻早就司空见惯了，毕竟他做媒体就是从20年前跑突发新闻出道的。凶杀、火灾、交通、绑架、投毒、偷盗、斗殴等突发新闻，神马凶险的场面没见过，例如刑警从城中村的池塘里打捞上一颗人头。跑突发新闻的传媒业务，令初出茅庐的吴铭把细微的神经条淬炼得“百毒不侵”。犹记得，初次跑突发是一场交通事故。他与摄影搭档接到报社热线报料，赶赴事故现场，远远瞧见一副怪诞的场景：主干道中间，停着一辆高高的泥头车，后边跟着一辆双人摩托车，一个无头男仍然用双脚撑着体面而不倒，怪异得狠！两个交警在维持交通秩序并处理，人行道上围观者众七嘴八舌。记者新兵的吴铭靠近警戒带细看，惨不忍睹，差点禁不住吐了：靠！摩托车地面一片血肉模糊，红中混着白，整个头颅不见了。这么惨的交通事故，难道由遇难者飙车导致？新丁记者吴铭采访完围观群众了解大致情况后，拿着笔记本与圆珠笔上前采访交警欲问询事发原因，吃了个闭门羹。初生牛犊不怕虎，吴铭对被采访对象拒绝之事不以为然，明白此乃锻炼记者灵活应对采访局面的必修课之一。 网上的雾都居民楼火灾现场视频显示，熊熊大火与浓浓黑烟从出事人家的窗户冒出，沿着外墙直窜上空，煞是吓人。吴铭悲悯，怜惜遇难者的不幸。有当地网友称，此次居民楼发生火灾系电烤炉起火，提醒大家冬季取暖注意安全。对此，当地区委宣传部工作人员告诉媒体记者，电烤炉起火目前还只是猜测，具体火灾原因正在调查之中。吴铭看到一个扑火细节不妙，消防救援时疑似遇到消防通道堵塞，周边群众立即上前帮忙，合力挪车。 自身奇怪的是，吴铭对这次雾都火灾新闻迥然生出一种不佳的感受，隐约觉得在年终来这么一场灾祸，似乎不吉利。他反问自己，是不是神经质异常过敏？忐忑不安，却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危险？他忧虑，莫非今次跨年会不吉利？别无任何准备，却只有冷静安慰自个儿，迎接不知从何而来的意外？ 消防通道不是被车堵塞就是被石桩拦截，在华国总是成为影响救火导致不幸后果的常见隐患。即使媒体连篇累牍报道已不见改观，可怜传媒报道警告之用心良苦。直到三年后，在有识之士反对却纹丝不动的流动清零抗疫政策之下，西北一座省会冒出消防通道被石桩拦截而造成更惨痛的火灾悲剧。如果你听到网上传开火灾楼栋遭封门居民们绝望而凄惨地呼叫救命的音频，顿生悲哀与怜悯。此火灾伤亡人数蛮多，从而引起华国数地民众连续聚会通悼遇难者，并强烈呼吁解封。果然，不得人心的流动清零抗疫术终于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取消，让人们直面第3种变异疫情病毒的海啸般暴击，措手不及，处处缟素。此为后话，且待细述。不思量、自难忘，华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19：30下班到家，吴铭尽管办了一家公司，出于原职业媒体人的禀性，吃完晚饭在房里速写了一篇关于雾都火灾琐思的公号，将莫名忧思写入中。2028年年底，吴铭仍然记得一句忧思：”这一场岁末的雾都居民楼火灾，难道是老天爷在给华国预警，明年将出现不好的事？无从判断，战战兢兢。” <
>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虽然已经转行，吴铭依旧沿袭着媒体人“夜猫子”的作息习性，愈夜愈有神。他知道这是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却一时难以纠正。发出公号，已经到了深夜。他继续像以往一样刷网，浏览信息。不知不觉中，他到了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将改变心绪且终生难忘的特殊时刻。 在万籁俱静的夜，他无意中瞥了一下电脑显示屏的右下角,23：35。吴铭不晓得，一种神奇的缘将使得他偶尔邂逅一位永远怀念的朋友。 他随手点开一个联信群，瞄了一眼。那是媒体人群，囊括国内500名记者、编辑、主编、总编等在职以及前媒体人。那一刻已到子夜，天气不冷。群里仅仅10多个夜猫子，缄默无声。无意中，吴铭瞥见一个班级群的截图信息，好像电光石火一般，瞬间受惊！立刻心头一震，没来由地打个寒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微弓着的腰不知觉地一下子挺直，心似乎坠入冰窖，毛骨悚然。刹那之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截图，误以为看错了。他摘下眼镜，扯了桌上的一张纸巾擦擦，揉了揉眼。重新戴好眼镜，他皱起眉，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定睛再瞧个明白。这下，吴铭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截图的群聊天没有任何涂改。 这时候，吴铭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疼得禁不住“哎約”叫出声，嘴巴咧张，痛着呢！他这才明白，自己没有眼花花。我靠，媒体人群真的飘着一张外来截图！ 上午，吴铭为雾都居民楼大火新闻突兀地忧心忡忡的时候，实际上，华国已经悄然遭到一种看不见的莫名灾害袭击，只是外界无人知悉。灾难来袭的渺茫信号，即一张关键的病况截图，就是吴铭在深夜忽然看见的。 那张截图，吴铭今生忘不了！下午1：3，昌城眼科医生夏武明在汉大学同学群里提示：“神西菜市场确诊了例rars”。一个小时后，有同学提醒他，”小心我们的班级群被封号。”他在群里补充说，“最新消息是冠状病毒感染确定了，正在进行病毒分型”“大家不要外传，让家人亲人注意防范”。 见到这么关键的网络信息，尽管暂时不知夏武明温馨提醒之真伪，吴铭的两颊陡然发烫，要是照镜子显然通红。一瞬间脑袋空空、意识断片、发怵，心砰砰直跳，快要蹦出来。 大概一分钟，他的心境历经了冰火两重天都变。那一夜，吴铭并不晓得上天注定要他肩负一种重若泰山的使命。待到2028年，吴铭回忆起那一夜之后逐渐变化的生活轨迹，自傲于脚踏实地力推国家前行的行动，从而保持一种豁达无悔的人生态度：”担当生前事啊，何计身后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前调查记者吴铭在偶然中发觉非同寻常、重大的社会信号，实属必然。 要知道，当下的时代早已经信息爆炸。人们了解信息，不再仅仅依靠报纸、杂志、广播和电视等传统媒介，拓展到浩瀚无垠的互联网。何况，媒体人获得新闻线索的渠道，不再局限于街头巷尾、电话电报、广播电视、籍信件等传统方法，互联网给媒体人捕捉新闻线索插上了飞翔的翅膀。但是，网络信息浩如烟海，鱼龙混杂、泥沙俱下，需要明眼人从中沙里淘金，准确打捞起珍贵的信息宝贝。记者，在任何国度都是显著的明眼人之一，不可缺少。 美国著名报人普利策，曾经说过：“新闻工作者是社会这条大船上的瞭望者，瞭望对象则是各种不利于大船顺利行驶的事物”。他创立的普利策奖号称媒体界的诺贝尔奖，是全世界记者梦寐以求的奖项。其实，普利策名言阐释了一种普世理念，新闻工作者里的记者，作为瞭望者首当其冲。职业记者经过专业培训和长期采写实践，将具有长远的眼光，以负责的态度、理性的逻辑和冷静的思维，能够敏锐地综合判断社会和国家发展中存在的危险，及时报道发出警报。以此，第一时间提醒包括政府在内的公众注意，殚精竭虑地为国家这艘“大船”的平安前行保驾护航。 尤其调查记者，是记者行当中的王牌。调查记者能够超越普通记者的综合实力，从貌似平静如海的政治与社会表象，洞察深层涉及公权力腐败和重大社会案件的暗黑本性，从而掌握复杂的变迁趋势。凭什么？倚靠丰富的人生阅历、广博的知识累积、随机应变的突破、独家挖料的能力、广泛的信息来源，以及优质的笔功底，但调查采访中时常会意外遇上各种势力威胁等高风险。吴铭作为原资深调查记者，随时张开信息天线，必定会捕捉到非常人所见识和预判的特别信息，在特别的时刻。 吴铭，仔细查看那条特殊的截图信息何时转入群里？23：15。他瞥见的时候过了二十分钟，群里的子夜静悄悄，11个夜猫子竟然没人讨论此信息。怪！这是一个媒体人联信群，群友们都是从事传媒业的人啊，一有新信息都会引起注意讨论，先不论信息真假。吴铭虽然离开了媒体界，仍保持着调查记者的超高度敏感，于是打开话匣
子，捅破寂静。500名群友，他不可能全部认识。11个夜猫子，他熟悉几个，包括转帖、在线的方伟杰。 “阿杰，你转这条截图什么意思？”吴铭开门见山，直筒子倒豆子。 “吴铭，咋还没睡呀。你不干媒体了，留意这事儿干嘛？吃饱了撑的慌。”方伟杰粗鲁回应，“我觉得奇怪，rars病毒怎么重现江湖，绝对不可能！15年前，国家就搞定了。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处于什么动机故弄玄虚？看热闹不闲事大。他是不是想当网红，炒作自个儿？他妈的——”熟悉的媒体人之间聊天，都是大咧咧的，充满江湖义气。一句粗口，吴铭隔着电脑屏幕几乎都能看到方伟杰那张鄙夷的嘴脸。 “哥们，你就住在楚河州州府昌城，竟然对关于rars病毒信息不‘感冒’了，好了伤疤忘了疼。阿光，你说他牛不牛逼？“吴铭对方伟杰的态度不满，顺便问刘达光的意见。 “吴铭，你什么意思？一看到rars病毒信息就要感兴趣，你是不是神经过敏呀？你已脱离苦海，就少操这份闲心。我还在熬着呢，那条发帖的家伙就是乱折腾，我转来群里算瞧得起他。”方伟杰有点不愤对方追问，继续带着玩世不恭的腔调。 刘达光插入：“吴铭，你不满意方伟杰不认真对待这条截图信息，我明白。可是，你冷静想想，我国国家早就解决了rars病毒疫情，怎么会在昌城现在冒出呢？晴天霹雳，太反常。我偏向方伟杰，因为他住在昌城，消息应该灵通。” “兄弟，不能这么帮腔。阿杰尽管生活在昌城，但不跑卫生医疗线，不一定就打探到确切的消息。夏武明在傍晚快6点就向大学同学发出警告，阿杰虽然看到但不在乎，说不定没找人打探消息，是不是？” “今晚，你吃了枪药是不是，怎么总针对我？我认为，昌城不可能在15年后乍然爆发rars疫情，何况当年本城没有爆发疫情。哥们，你远在外省，却担心我们城市闹疫情，没安好心。” 双方交锋了几轮，方伟杰对吴铭先入为主产生偏见，嘲讽对方。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其他的野猫子全部浮出“水面”，积极“灌水”，踊跃加入讨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有的群友怕两人闹矛盾，时常岔开话题，但是不见效，于是直接劝解双方。李雷抛出一句和事佬的话：“方伟杰，你不要话里藏针，大家都是一起闯荡江湖的媒体兄弟，别随便伤了和气。吴铭，你不要总扯这个rars病毒帖子，不要自寻烦恼啊。”吴铭是聪明人，明白李雷的好意，但他为人向来执着，今晚就想问个究竟—— 首先向方伟杰抱歉，我不该连续追问你。兄弟们，我为何老扯rars病毒截图帖子？因为当年我采访过，感受到这个病毒传播之快，并且病情很严重，蛮恐惧。而且，人们不知道它在一年内怎么神秘消失，会不会在其它地方突然复发？因此，从那年开始，我一直暗暗担心这个问题，好像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挥之不去。曾经，昌城幸运地没有感染rars疫情，派遣医务工作者去疫情地支援抗疫，对防疫累积了宝贵的经验。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昌城在我国是交通便捷的大都市，水陆空交通发达。眼下人们都准备跨年玩乐，少不群体聚集。如果截图帖属实，昌城一旦传染会几何速度传开，我实在不敢想象。不知咋回事，我隐隐感到，昌城明年将不妙。我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仅仅希望大家搞清楚贴图帖的病况是不是真的？但愿我是杞人忧天，预感失败，祝福昌城市民快乐享受跨年的欢乐。最后，我问诸位：为此，我权且把夏武明的帖子当作是对社会吹响了一丝微弱的“哨音”，凑巧倾听。既然听到了，我可能会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过于敏感，你们以为如何？ 吴铭发了上述帖子甫歇，刘建社立马跟进：“刚才看了大家的讨论，我认可吴铭的看法。大家千万小心。方伟杰别掉以轻心，明天快搞搞清啊。”现在已经凌晨1点多了，各位下线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来采访干活。 这时，李雷又发了帖子：我们讨论得太投入了，此时到了凌晨。晚安！句末，附加星月表情符。 吴铭走出房去冲凉，没有熄掉讨论的激情，还很兴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情不自禁忆起15年前采访rars疫情的往事，恍如梦魇，历历在目。白天和夜里两次兀然腾起的不安，使吴铭失眠了。不知几点，他才迷迷糊糊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