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还是让流萤捕捉到了。她面上更加担忧:
“娘娘您——”
“我没事,唔,有些困了,秋乏的厉害,我先睡会儿,午膳等我醒了再说吧。”
安柒淡然的笑着,只是那勉强弧度,以及那眼底的疲惫和难受要怎么掩盖过去?
安柒转过身不雅观的伸了个懒腰,
“唉好困,我没睡醒之前,你们都不许打扰我哦。”
哐——
流萤看着门被关上,心里更加难受了,鼻子酸的厉害。
陛下,果然是耐心耗尽了吧?帝王之爱,并非谁都可以承受的,世人只看到它的风光,缺不曾想过它的厚重。
她低下头,一滴清泪落在青石板上,成为短暂的印迹。
安柒关上门以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失落。
棕色的眼眸里逐渐积蓄起泪水,嘴角却上扬起来,她捂着自己的嘴,解脱般的笑着,泪水却一大滴一大滴的掉了下来。
早该知道的不是吗?这就自己想要的结局不是吗?
她擦干眼泪,听到门外流萤的脚步声远去,才走到妆台那里将最底下那一格打开,抽出那盒子里的绢帕。
抽出手帕里面的那纸信笺,珍而重之塞进信封,然后放在梳妆台上,用之前太后送过来的那套头面,压好。
安柒从梳妆台的另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将所有的东西倒在手心,捏起那颗明显小了一圈的小药丸。
娴妃语重心长的话回荡在耳边:
“你想好了,这份假死药一旦服下,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从此皇宫和你再无关系。”
安柒将药放在进自己口中,径直咽下。
然后一步步走到拔步床边,褪了鞋袜,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绣花蚊帐。
娴妃姐姐明明说假死药无色无味,可为什么她却满嘴苦涩?
皇宫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而困意逐渐袭来,安柒唇边缓缓的绽放出笑容,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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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慈宁宫
太后穿着一身朱红的宫装,端坐在上首,喝着清茶,时不时左顾右盼的看着宫门口。
面色有点疑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素锦,叫素锦暗笑不已。
在太后数不清第多少次看过来的时候,素锦忍不住揶揄:
“娘娘,您就别瞧了,依奴婢看啊,今日贵妃许是给忘了。”
一听这话,太后就不大高兴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满是不信:
“胡说,哀家看柒柒才不是那等哄我的。”
素锦低下头偷笑,赶紧附和:
“是是是,您说的对,奴婢瞧着,贵妃身边那个婢子也是个可靠的,贵妃啊,准忘不了。”
“嗯,那倒也是。”太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目光还是少不了担忧。
“你说,这丫头磨蹭了一上午都没看哀家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忘了?还是被什么不长眼的绊住了脚?”
素锦一想,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娘娘说的是,贵妃往日从不曾迟来,这次都快到了响午,还没见人影,要不,奴婢派人过去打听打听?”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当素锦快要去叫人的时候,就听见太后发话了:
“等会儿,左右也还早,哀家许久没出宫门了,还是哀家亲自过去吧。”
“娘娘待贵妃真是极好,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素锦笑着感叹了一句,就有条不紊的让人着手去办了。
这一幕落到太后眼里,她少不了拉着自己的老姐妹感叹:
“幸亏你还陪着我,万事都井井有条,哀家也省了不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