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回到窄小的停车空地,与越野车边上和巡逻组的人集合,重新再看见戎大玮的时候,他发现戎大玮似乎痊愈,活动筋骨的样子生龙活虎,半点没有病人的样子。从出发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男生,正在做着机械检查,虽然杨墨看不懂他的检查仪器的仪表,那些亮了又灭的指示灯,都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你帮我搬了料吗,谢谢了。”戎大玮冷言冷语。如果不是他所说的内容是感谢,杨墨几乎就要为哪里惹人不高兴而忧心忡忡了。
另外,苏欣从车里拿出的黑色衬布,已经布置好铺平在地上,就等杨墨了。
杨墨看着地上的黑色衬布,足足有三米长宽,一边压在越野车下,还能看见车轮碾过的尘土痕迹。杨墨不知道这是啥步骤,拿起刚才记录的,任务分配表,一项一项查看,这块黑布是属于什么流程的东西,早看完任务清单的杨墨仍然感到非常陌生。
苏欣端正身姿坐好,随身带的行李里有防水尼龙布,尼龙布翻一面就是背面的黑色,女生嘛,做这些就像野餐铺开桌布一样轻车熟路。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我看别人占卜、卜卦需要祭台激发,或者有些需要法场,更容易帮助法师增长法力,我想到有这个布就擅自先布置了,外出途中只能简洁朴素一点,用这个做。杨墨,这个不知得怎么样?对你要占卜的东西有用吧?”
杨墨一脸懵逼。他只是一个新人,能帮上忙他就很开心,可是,怎么可能他会祈祷决定性作用,苏姐摆脱给他的责任,是真的太重大了。
“你会的吧?会的吧?会的吧?”
苏欣充满期待地不停逼问。
杨墨无奈地求助的目光投向毛肚和戎大玮,他怕辜负苏姐的期待,只是新人更可能因为没有经验信息不足失败,征求别人的意见,他想看看毛肚能不能劝一劝。
当他看到戎大玮时,戎大玮为还在活动筋骨,做着热身运动缓解被路妄影响了的身体僵直,沉郁的脸让戎大玮瘦削的两颊显得更冰冷不近人情,他丝毫没有理会杨墨的意思。当他看到毛肚时,已经拿好烟灰缸做临时香炉的毛肚,异常庄重敬意的阳光,再次让杨墨感到,深深的压迫感和抱歉。
一切准备齐全,杨墨捏着递过来的暂时充当拂尘的拖把,手沉得抖了抖:“我会试一试的!”
杨墨脱了鞋,不踩脏搭帐篷用的尼龙布,戎大玮第一时间就避开了,而苏欣闻了闻发现没味道,白了戎大玮一眼。他的思绪再次蔓延开,其他人看着杨墨,不知道杨墨到底有没有进入状态。夜里补给站变得十分安静,五人都在停车场照明灯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临时任务是寻找杨枝茂等人的下落。如果想要完成的话,必须将原本搜索山林的任务寄希望于占卜,索然看起来很可笑,但苏欣、毛肚、甚至戎大玮都深信不疑,能不菲一兵一卒找到完成任务,他们就都能得到一笔资源。但谁也看不出来,杨墨现在有没有成功。
之前的珀西尔、秋宏,还有杨墨搜寻路妄时,都伴随着脸色明显的发白,巡逻的四人都明白,占卜目标位置这件事肯定是一份剧烈的体力消耗。但他们看杨墨,却似乎是看起来非常轻松的样子,他没有刚才的脸白、气虚、喘气的症状,谁也不知道占卜成功没有。
杨墨面前看见了无数混乱的线,它们是线索,没有别的信息告诉他杨枝茂的位置。
明明刚才他通过杨枝茂的契机,找到了路妄。怎么可能这会儿什么都找不到了。这不应该……
杨墨脸上露出了费解。毛肚看他的样子,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行了,照不出来就洗漱去睡,明天早上要去铁路线眼线查看,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呢。”
一滴汗从杨墨侧脸滑下。
“我觉得这附近有点奇怪,有一种可能性,这个补给站的位置有问题,我测不出来……”杨墨说。
戎大玮和毛肚看了他,毛肚让他再确认一次,杨墨重新试着与看不见的它们接触。只有全场唯一一个女生才注意,杨墨确实是状态不同了,他的瞳孔从正常的圆形变成了锁眼的形状。
重新打开视线后,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重新出现在杨墨眼前,和刚刚看见它们的一样,混乱沉寂的场景令人不安。四周的联系凌乱,像毛线搅成一团团那样,杨墨抬起头空中全是挂满的线,三三两两的毛线结灰扑扑的,交缠在一起毫无头绪可言。杨墨见过其他的联系,它们从杨墨手里穿过,杨墨抓起其中一把晦暗的线,那些联系的中间读出了补给站过去的信息,但也有,许许多多他不认识的声音。
补给站……铁轨……
意塔米快跑,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们俩了……
我也不想你去死,毕竟你才来两个月,去最小的扫帚间……
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杨墨侧着耳朵,倾听它们当中的回忆,却看不见联系中跟其他任何别的东西。换句话说,着样杨墨不安的源头,就在这些联系上,它们并不活跃,没有以前那些借口那样的生命力,而应该生活在正常的世界中感受到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等,在杨墨手中握住这些联系中,缺失了某种,而有的联系近乎五感全失其中的信息也只剩下只言片语。
它们太不全了,没有正常的微弱的流动,这样的不安让杨墨无法凝神,他完全看不见更深入的东西,那些黑白色的跳跃的背景点之中没有展现给他。
在苏欣的视线中,杨墨闭眼占卜的样子就像伸出手在接雨滴一样,杨墨的样子不太对劲,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在附近有什么不对吗?”戎大玮嘶哑的声音问。
杨墨犹豫了,他不明白眼前混乱的线是什么。或者说,他担心这些是不是虚假的,那些线就像死了一样,就像家人和活人的区别一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周围所有的线几乎都是死去的毫无力量的。
苏欣也担心这样的事情:“补给站应该有两人以上的小队常驻,这里的人却一个都没有见到,早该想有问题到的。”
杨墨停止了无意义的继续占卜。他不能确定,但能确定补给站这里一定有问题,但问题的源头可能不一定是路妄。戎大玮点点头。杨墨很快目瞪口呆地看他们拿出全套功夫,他们从摆出仪器开始,他们还试图想驻地重新发回了痛心信息,报告补给站不正常,并询问应该常驻在改补给站的正常人员的通行记录。
毛肚说可以放心,如果是路妄有问题那么应该也影响不了仪器,仪器没有感觉不会受到过多的干涉,只要没有不可控制的因素强迫仪器,干扰没有强大到一起被迫关机,那么就还能提供正确的信息。虽然有点滋啦啦的电流声,晃动的屏幕上,还是显示出正常的数值。
“我们附近的东西是真实的。”毛肚得出消息报道给其他人,苏欣听了松一口气。
杨墨再开了视线,却发现奇怪的事情,他皱着眉头,其他人从他表情上也看出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