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芹芹摔晕后,小青和马车夫将她送到了一间医馆。
这间医馆不大,却住着位远近闻名的神医周博实。周博实约摸四十岁年纪,留着一撮小胡须,说话谨慎,行事稳重。
他请小青将李芹芹的手臂伸出,掌心向上,然后铺上一块丝帕。接着,他伸出三指,平而弯地搭在李芹芹的脉搏上。
没过一会儿,他捋捋胡子,微微颔首:“无碍。这位姑娘淋了雨,受了寒,再加上心情抑郁,故而昏迷不醒。”
“我替她开服驱寒散热的药。她服下后,明日便好。至于摔伤,敷些去瘀的药膏,就能加快痊愈。不出三日,她便能下床。”
“郁结之症,我可以给她开些逍遥散。同时,你也需多加宽慰她,助她疏解心绪。”
小青点头应允,从衣袖中取出十两银子递上:“多谢神医。我和小姐还需在此处叨扰数日。”她不便在人前称呼李芹芹公主,因而以小姐代称。
“无妨。”周博实接过银子,补充道:“现如今,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我这小医馆常收留些无钱医治的病人,因而经济窘迫。若是以前,我绝不会多收银子的。”
小青:“只要我家小姐能尽快康复。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周博实赶忙命药童煎药。半个时辰后,药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过来了。
小青将药吹凉后,将李芹芹轻轻扶起,一勺一勺地把药灌进李芹芹的嘴里。
第二天,李芹芹果然苏醒了。她对周博实一番感谢后,提出想留在医馆里打杂。
周博实本不想留人,可李芹芹表示她不要月钱。他正缺人手,就答应收留他们了。
小青不解,私下里询问:“公主,我们不是该去樊城找六皇子吗?为何要留在这儿?”
李芹芹解释道:“樊城凶险,只怕我们未见到六皇兄,就殒命在途中了。不如你我隐居在此,还能求得安稳。”
小青仍有些不解:“那马车夫是高手。他定能将我们安全送往樊城。”
李芹芹用食指戳了戳小青的脑袋:“你傻啊。那马车夫是小安子的人。眼下,六皇兄正和小安子在樊城作战。他说不定会把我们送去小安子那里。”
小青点点头:“公主,你好像变聪明了。”
李芹芹感概万千:“现实逼得我不得不学聪明。”
这些天,她转辗反侧,彻夜难眠,不停地回想发生过的事儿。她不怪苏琮表哥,也不怪苏祁姨父。他们都是形势所迫,只求自保。
他明白,她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如果自己不努力变强大,只怕今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对于小安子,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恨他率大军攻过来,害得她流离失所;另一方面,她也感激他将自己放了,并以千金相赠。
她只愿此生与他不复相见。
眼下,她只想在这小医馆中平安度日,做一个普通的女子。
马车夫见她二人在这小医馆中安稳度日,没有离去的意思,便上前询问:“两位姑娘打算何时启程?”
李芹芹行礼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马车夫还礼:“姑娘不必多礼,叫我邵元就行。”
李芹芹微笑道:“邵将军,我与小青已决定在这医馆中生活。将军不必留在此处,耽误了前程。”
马车夫点头应允:“若是如此,请姑娘写封信,我也好回去复命。”
这下可难住李芹芹了。她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得懂古,但不会写繁体字。
她在脑中斟酌良久,本想写“不复相见”四字草草了事。可“复”和“见”都是繁体字,她第一次握毛笔写,实在写不好。无奈,她只能改写成“安好,勿念”。这四字的繁体和简体都一样,她容易上手。可这四字听上去好像还有些情意。
眼下,她也想不到别的说法,只能如此敷衍了。
马车夫得了信,便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特意在周博实耳边低吟了几句。周博实听后,朝李芹芹望了一眼,然后对马车夫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马车夫走后,李芹芹和小青在医馆里安顿下来了。两人身着男装,行事低调,常在医馆里帮忙干些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