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怯指了指自己后脑勺上团着的那一小坨头发:
“我为了洗头方便,头发只留了这么点,我都懒到这种地步了,你看我像是有闲情雅致给别人洗头的人吗?”
莫怯说完看叫花子还不松手,只能继续晓之以情:
“而且,以前有一次我很多年没洗头,头发也变成你这样,我都是直接剃了,让它重新长。这头发剃了,不是很快就长出来了嘛!大老爷们儿的,还舍不得这点头发?矫情。听我的,剃了啊!真的很快就长出来了,我有经验。”
叫花子缓缓放开了手,盯着莫怯:“你以前,也变成了这样?”
“嗯。”莫怯点头,没有给叫花子解释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只觉得叫花子态度软下来了,乘胜追击,“可以剃了吗?剃了你睡觉都要舒坦些,头发什么的,哪有睡得舒坦重要,你说是不是?”
“我这伤很快就好了。”叫花子说得可怜巴巴的,“过两天我自己洗。还有,你要是觉得懒得洗头,以后,我帮你洗,帮你梳头。你若是想留长发,不要怕麻烦,我会帮你。”
“你帮我洗?”莫怯笑出了声,“我这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你帮我洗?等你伤好了,就离开吧!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谋生路,也算是对你救我的一点报答了。”
她现在跟这无禁城的城主扯上关系,只想把人全都打发走,到时候就剩她一个人在这里。
谁知道那城主啥时候就冷不丁的冒出来找她麻烦了。
“我不想走。”叫花子眼中都泛起了泪花,楚楚可怜的。
“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很勤快的,我什么活都可以干,我还吃得少,一天一个馒头就够了。不不不,你不用给我吃的,我可以自己出去找吃的,我也不需要房间,我睡在院子里就可以,或者就之前的屋檐下也可以。你要是觉得我碍眼,我可以好好呆在角落里,绝不发出任何声音,绝不会打扰到你。我很听话的,只要你不赶我走,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叫花子一下子口齿清晰且麻溜的说这么一大堆,莫怯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可比她昨晚求饶诚恳多了,她得学着点。
如果换作平时,她到是挺想收留这么个听起来能干又听话的人,还是个夜族,能在夜里陪她。
之所以说是听起来,是因为很多人的话就只能听听而已,尤其是男人的,跟你情意绵绵的时候可以为你掏心掏肺,要杀你的时候同样可以掏你心肺。
莫怯想了想,问到:“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想留在这里?”
“在我快死了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叫花子双眸紧紧的盯着莫怯,十分恳切。
“我都说了,是你救了我,我才救你的。所以是你救了我,不是我救了你。”莫怯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之前她就已经强调过是叫花子救的她。要不是她现在是个邋遢大叔模样,她怀疑这叫花子估计要以身相许了。
“不是这次。”叫花子垂眸不看莫怯了。
“你是说之前我给你馒头救了你一命?”莫怯问。
叫花子没有回答,只沉默的垂着眼皮。
莫怯等了一会儿,叫花子也还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就只好当叫花子是默认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叫花子就这点不好,那话一会儿长篇大论的说得可溜了,一会儿又像哑巴了似的。
莫怯只能自说自话:“好吧!就算是我救了你。可你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吃不饱穿不暖的,下雨屋子还漏水,日子过得可苦了。你看看你,细皮嫩肉的,肯定没干过粗活。你再看看我。”
莫怯在自己极具冲击性的脸上比划了一番,然后一脸怀恋过去的浮夸表情:“曾经,我也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天天跟在我后边的人,那可是数都数不清。结果,硬生生的就给磨成了这么副没人愿意搭理的模样。你想变成这样?”
她这话也不算撒谎,曾经跟在她后面的将士,确实是多不胜数,倒不是因为她细皮嫩肉。
“我不怕吃苦。”叫花子盯着莫怯的眼神坚毅,“我离开这里,活不下去。而且,你不是没人愿意搭理。”
莫怯自动屏蔽了最后一句话,有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她也无所谓,问到:“你之前在外面被骗过?”
“嗯。”叫花子点头。
“你是不是…”莫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终于问出了口,“这里不太好使?”
叫花子沉默着不说话,只盯着莫怯,好像不明白莫怯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