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休沐,民间家家团圆。
司徒羿栩也在这一日到达京都,和官家团圆。
有希望他回来的人,自然也有准备好与他难堪的人——贵妃。
瞧着贵妃一身的桃红色,远远看去与正红也不差什么,她的腹部高高耸起,像有心炫耀着什么。
黄昏十分。
花湛芳站在贵妃身后,极目远眺,终于看见远方而来的马队。
走在最前面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司徒羿栩。
花湛芳已经有很多的日子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如今听贵妃说他在雍阳很得人心,开心又揪心。
她这边思绪不停,忽然听到啜泣声,转头一看,站在她前面的韩娘子正在低头擦泪。
“瞧你,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三月没见,至于这样?”贵妃嫌弃的声音传来。
瞬间收敛了目光,稍微留意四周之后花湛芳才发现有几道目光悄悄从自己身上离开。
她着实大意,她以为自己位卑人小,没人会留意,却忘了她身边到处都是贵妃的人,时时刻刻都有人会帮着贵妃留意到身边的一切不寻常。
人到城下,司徒羿栩翻身下马,给官家行礼。
“好孩子,回来就好。”
“爹爹,儿臣要去清扫一路而来的灰尘,待沐浴焚香后,再去宫里见爹爹。”
官家瞧了一眼司徒羿栩,说了句:“瘦了。”
身旁的寺人会意,躬身邀请:“官家与贵妃移步家宴,雍阳王一会便到。”
家宴,布置的位置很有意思,竟然是在贵妃的福宁殿的花厅。
花湛芳跟随贵妃进去的时候,低阶的妃嫔纷纷起身迎接。
官家握着贵妃的手走上高台,花湛芳没有资格上高台,跟着夏荷站在高台之下,随时等候传唤。
突然就发现了有哪里不对,杜贵人不在这里,为何没有在这里?
难道说?
花湛芳微微侧身,余光看向高台之上的贵妃,贵妃此刻捏住一颗葡萄,用不带护甲的手指一点点拨掉葡萄的外皮,往官家嘴里送。
花湛芳悄悄移开视线,忽然听见外面有尖刻的女声,惨叫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心脏猛跳。
浑身是血的杜贵人和玉兰被拖进来,扔在高台之下,身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厚厚的氍毹之上,消失不见。
像极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一点点吞噬掉这宫里人的青春和良知。
“下面何人?”
官家询问,自有寺人回答。
“禀官家,这是杜贵人和她的贴身宫女玉兰,她们行迹鬼祟,贵妃娘娘身边的春杏检举他们身上藏有利刃,企图弑君。奴才查过,官家请看,这就是她们藏在身上的利刃。”
紧紧咬住嘴唇,才能避免失声发出尖叫,花湛芳眼尖的看见自己给杜贵人插在发髻右侧的紫荆花钗,正在一点一点从她的发髻上掉落。
棋输一着,有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泯灭在摇篮里,庆幸的一点是她并未和杜贵人说过自己的计划。
渐渐感受不到心跳,花湛芳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说辞,却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