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子知道，范夫子眼线遍布全城，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可是叶枫之并没有进城就走了，他自认为城门一块，是他的自留地，被他打理的铁桶一块。没想到，还是有人做了范夫子的眼线。
“好吧，就算是她对我还有念想，可是如今她在哪，我怎么能联系上她。再说，她是何等样人，怎么会为了我这般人物，以身犯险。还有那《姹妖秘典》，传说是越西圣女一脉的不传秘典，本是虚无缥缈之物，就连那越西侯谭无义都没有机缘得见。”陈六子咬牙切齿地说。他知道如果今日自己不松口，这兵是无论如何借不到的。不仅如此，很有可能，自己和师妹也走不了。
范钦若此人看起来一副生打扮，其实功力高深莫测。自己在他面前可能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还有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陆鸣。
范夫子见陈六子有些松口，不禁心中一快，说道：“这些你不必担心，据我所知，那叶枫之并没有离开剑南。只要你同意，我便借兵马给你，让你先去救了丁奎，待你重返边城，我们再说刚才之事，如何？不过另师妹，看起来一路风尘，想来应该疲累交加，就不适合再跟着你一起奔波了。”
说罢，还看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陈鱼。
陈鱼一听就不干了，站起身来极力反对。
“好，我答应你！”陈六子说罢，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中一切平常，只是嘴角有血迹流出，额头上有一块淤青，滑稽中透着一股子悲凉，让陆鸣不忍直视。
陈六子一边安抚着陈鱼，一边问道：“你从平卢来，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师兄，我现在对路程可熟悉了，你带我去，我给你带路不好吗？”陈鱼委屈地说道。
突然，陈六子出手如风，连封她数处穴道，陈鱼直接昏死了过去。
陈六子低声说了一句，“茉儿，对不起了，师兄真不能带你去。”范夫子话中的意思很明白，要把他师妹留在这里做人质，才能放心的将兵马交给他。
陈六子抬眼看向范夫子，“军师，若她少了半根汗毛，我与你不死不休。”
“子仲，放心，令师妹在我这里肯定很安全。”
“来人，取笔墨来。”范夫子高声吩咐道，范鲁如像幽灵一般出现，将笔墨放在范夫子面前。
范夫子随手写了将令，并吩咐范鲁，抓紧时间通知董琬集合一千轻骑跟陈六子出发，增援平卢。
陈六子对范鲁说：“麻烦你告诉董琬，我先行一步，去看看平卢情况，让他急速跟进，明天天亮之前必须赶到平卢，否则军法伺候。”
“军师，今日真是感谢了！”
陈六子一字一顿的道，说罢，拿了陈鱼的刀，便转身离开。中途并未回头，可陆鸣始终觉得，有风从身边不断吹过，很薄、很利，不像这个季节该有的风。
他转头望了范夫子一眼，说：“恩师，我们今日是不是逼迫的太紧了些？”
“如果不是我步步紧逼，他怎么可能会松口？这二十年，我们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经营出如此局面。他若始终不臣服，我们怎么进行下一步？”范夫子脸上有些疲倦之色，言语之中却有着罕见的兴奋。他一面安排人将陈鱼带下去休息，并安排严加看守；一面对陆鸣说道。
“《姹妖秘典》真的在寇如兰手上吗？”陆鸣又问道。
“在不在她手上都无所谓，我又不是真的需要这个妖，我的目的一直可都是寇如兰这个人。”
“看来恩师已经确定，那个人她知道去处。”陆鸣接口道。
“当年正是寇如兰阻拦中军，若韦将军真的以寸草春晖之术假死，那若何瞒得过靠术法成名的越西圣女。但我们从丁奎的口中得知，谭无义一直都怀疑韦春晖没死，他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加之在更始之乱后，寇如兰便远离了谭无义，不知所踪。听说谭无义这二十年一直也在找她，若不是她当年隐藏了什么，何必如此？”
“我当年与韦将军曾在积翠山夜谈，他无意中向我透露过，他从皇帝李弘那里听到过李氏皇族的秘辛，说是与妖族圣子有关。他还说那越西圣女手里有一本姹妖秘典，代代相传，里面也记载着这个秘密。只是后来我再与他谈起，他就是推说当时是自己喝醉了胡言乱语。”
“后来谭无义起兵作乱，韦春晖兵败身死。李弘被谭无义囚禁于掖庭，按说一个没有用的皇帝，应该很快就会逼迫致死。但李弘却又在掖庭生活了很久，据说牧云归在他身上用了很多酷刑，想来也谭无义与我一样，也想得到那个秘密。后来朴城临死一击，伤了方卜花，李弘用了皇族秘法将秘密给了李昭焕。如今，李昭焕被困京师，若想从他身上得到秘密，即使天下有变，我们也还要在经营数年。天可怜见，韦春晖居然可能没死，待我们见到寇如兰，真相一问便知。若真能找到韦春晖，他的秉性我一清二楚，只要用天下或者李昭焕去诱惑他，还怕他不乖乖地就范。”范夫子谈兴渐起，将当年之事一股脑告诉了陆鸣。
这么多年，陆鸣追随范夫子，从未见过他今天这样。于是
，他也试探着问出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那个秘密。
“恩师，这么多年，学生一直听您说这个秘密。也知道这个秘密与妖族圣子有关，但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还请恩师告知。”
范夫子看了一下陆鸣，说道：“子忧，这么多年，这份心思一直藏在心里不好受吧！”
此话不啻于惊天霹雳，响在陆鸣耳边，一瞬间让他不知所措。
“也罢，早晚都是要告诉你的。既然你今日问，我说了便是。”未等陆鸣有其他动作，范夫子又接着说道。
“子忧，你应该知道，妖族与人族的区别是什么？”
“从外形上看，妖族与人族并没有很明显的区别。只是在月圆之时，妖族眼睛会变颜色。”陆鸣并没有见过妖族，他所说的都是这么多年传下来的道听途说。
“呵呵，道听途说而已！妖族与人族的区别在于，他们一出生就带有一种本命术法。这种术法，属于先天术法，一出生就决定了它是否强大。妖族皇室一脉，血脉天生就十分高贵，当年妖族圣主仅仅靠着本命术法，便生生耗死了大胤数百高手。若非他作茧自缚，舍不得祖宗基业，想要斩杀他，怕会更加不易。”范夫子微微一笑，跟陆鸣解释道。
“那这么说，李氏皇族的秘密难道是妖族圣子的本命术法？”陆鸣微微一怔，说道。
“是的，子忧，你可知他的本命术法是什么？”
陆鸣茫然地摇摇头。
“大治愈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