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道空房门的时候，他正在低头作画，抬眼瞧了一眼褚云心，挥手招呼道：“丫头可终于来了，快瞧瞧，老夫这幅画怎么样！”
道空总是这样笑呵呵的，似乎从来没有烦忧事。
褚云心走上前，心思却不在画上。“师父所画马驹，很有灵性。”
道空放下笔，侧头看着她说道：“老夫看你倒是失了不少灵性。”
被戳破心事，褚云心啪嗒一下就落了泪，落在宣纸上很快就晕成了一个圆圈。
“云心失态了，”褚云心退后了一步，离开了桌。
“快给老夫说说什么事让我们丫头委屈成这样？来，这边坐。”道空给褚云心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茶的温度透过瓷碗传到褚云心的手上，暖暖的，很是让人心安。
“师父，我要嫁人了。”一提起这事，褚云心又委屈了几分。
道空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茶的肯定，还是对褚云心婚事的赞同。
“老夫有所耳闻，煦儿不错，和你也算相配。”
“可我不想嫁给他，”褚云心知道盛琰煦的确是个良婿，于她于褚氏，都是只有高攀绝无损害。
道空微眯双眼，他知道，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跟老夫讲讲其中缘故？”
“我…”褚云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你心中已有他人，自然是容不下煦儿了，”道空知她为难，替她说了出口。
褚云心一惊，抬眼看向道空。撞上他笃定的眼神，又快速躲开。
门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道空转头看了一下，并没有理会。
“看来老夫猜中了，小姐可愿告诉我那人是谁，又因为何故不能与其长相厮守呢？”道空近一步的明知故问，为难极了褚云心。
“师父…”褚云心委屈地又快掉眼泪了。
道空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在一旁品茶，甚是悠然。他的闲时和褚云心的慌乱，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一盏茶过后，道空站了起来，面向门外。“因为那人是京城风月之地的主人，而你是堂堂镇国将军的独生女，抛开其他不谈，单单身份这一条，就是你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褚云心没想到道空知晓的这么具体，“江景然”三个字呼之欲出，让她不免更加慌乱。自己明明是进寺清修，若是在这里对江景然动心的事情传了出去，不仅父亲脸上无光，她自己的名声连带着燕王的颜面都会扫地。她倏地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要说这些什么。
道空回头，因着是背光的缘故，此刻在褚云心眼里，他就如神明一般。
“忘了他吧，”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道空也很不忍心，但是嫁给盛琰煦对他们三个人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连您也这么觉得吗？”褚云心脸色很不好看，眼神空洞，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