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军关系破裂的事,留殊很快知道了。
这番变故是谁也没想到的,但无论是否为预料之中,都改变不了连城将随时面临大军压城的局面。
只是纵然情况严峻,但在祁连作出明榜通知后内城中的气氛却并不见惊恐慌乱,日子照常过,只是城门守卫增加了一些,进出城要受到盘查。而对于祁连明目张胆越过连崇掌权,连城人似乎也无半点疑问,仿佛如此本是理所应当。
祁连忙于城防备战,整日不见人影,祁珉邵与留殊自觉不用自己插什么手,便极其没心没肺的在城中浪了起来,整日惹猫逗狗掏鸟蛋。小时候没做过的坏事做了个遍,且还是在一群平均年龄不足十二的小毛孩子的带领下,两人还觉得有趣,也是极其没出息了。
唔,唯一让人觉得美中不足的,大约便是一直死皮赖脸跟着他们的方劼方晴兄妹俩,不过在共同合作掏过几次鸟窝,双方彼此熟悉起来后,便不太介意了,反正没出息,不如大家一起没出息好了。
这日惹完猫逗完狗,小毛孩们被爹娘召回去吃饭,祁珉邵和留殊回连家。方劼笑眯眯跟在身后问道:“我跟小晴能上贵府蹭还饭吗?连家家大业大不多两张嘴,想必四少不会介意吧?”
祁珉邵嫌恶的看他一眼,道:“说得好像第一次一样,以方少脸皮之厚,介不介意不照样会来吗?”
方劼微微一笑,颔首道:“问一问,礼貌还是要有的。”
祁珉邵黑着脸将方劼推到一边,站在留殊身侧不让他靠近半步!继连奂明之后,又来了这么个卑鄙小人窥伺他的宝贝妹妹!而且这小人比连奂明更危险,因为他更大胆!更露骨!更不要脸!
连奂明好歹也只是时不时来个偶遇,送些东西,但表现的一直十分含蓄隐晦。瞧瞧方劼干了什么?!从花灯节死皮赖脸进连城后,他们走哪儿他跟哪儿,他稍稍不注意,就往她妹妹边上靠,殷勤备至,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偏偏,这匹饿狼他还没办法撵走,简直无比心塞!
方劼不介意祁珉邵的动作,笑眯眯走到留殊另一边,把方晴一榄就跟她调换了个位置,忽略妹妹白眼,重新占据了留殊身边的一席之地。
留殊一向护短,见自己的傻狍子哥哥脸都快气青了,似笑非笑瞥方劼一眼,道:“方大少不是顺路吗?现在还是顺路?”
所以说,人还是别撒谎的好,撒了一个谎要用千万个谎来圆,而且被人拆穿后实在尴尬。
方劼摸了摸鼻子,挑眉道:“这不是,顺路蹭个饭吗?”
方劼说完就后悔了。对着祁珉邵说这话没觉得怎么样,可对着留殊说时,他自己都觉得这话不要脸至极。以拳抵唇干咳两声,方劼一脸正色道:“我其实找祁连兄有事。”
留殊道:“我没记错的话,二哥今年二十六岁,你却好像二十九了,是跟大哥差不多大的,干嘛称二哥为兄长呢?”
方劼一顿猛咳,道:“咳咳咳咳,我的意思是,兄弟,表达敬意的,只是表达敬意,并没有其他意思。”
留殊一脸“我说你有其他意思了吗?你为什么不打自招。”的表情,笑了笑,拽着祁珉邵走了。
祁珉邵见方劼被妹妹轻飘飘三言两语打了脸,路过他时得意嗤笑一声。
见两人走远,方晴傻眼看向她哥:“怎么办?还去吗?”
方劼抹了把脸,恶狠狠道:“去!脸都丢完了,为什么不去?!”
方晴认真道:“遇上祁连总不可能也这样吧?”
方劼道:“我是真找他有事。”
方晴一脸不可置信:“真的有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嘴上占点便宜!我都能听出来,小恕那么聪明会不懂?你简直是自己赶着上去送脸挨打!”
方晴差点被方劼气疯了,明明有正当理由,硬是给他弄得不明不白像个玩笑话!她抬手在她哥和她自己中间一挥,道:“从今天起我跟你划清界限,你追你的我追我的,别连累我!”
“哦。”方劼眯着眼睛看方晴,问:“你说可能吗?”
不可能!他们是亲兄妹,一个姓的!撇开一切关系?怎么可能!
方晴是真要疯了。她冲方劼挥挥拳头,跑上去追留殊两人。
方劼看着方晴的背影,幽幽叹道:“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妹啊……祁连喜欢佛恕,你做什么也扭转不了了。佛恕喜欢谁?反正不喜欢我。跟着假装自己有希望,也就骗骗自己了。”
“那您到底还去吗?”
方劼被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副官一脸同情的望着自己,他额头青筋一跳,脸色漆黑,问道:“你滚过来干什么?”
副官担心自己撞破了将军的秘密要被灭口,但想了想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正色道:“将军,已经差不多了,元帅让您回去。”
方劼点点头,转身向连家走去。
副官吃惊道:“将军,您还去?不是没希望吗?虽然连五小姐确实很好,可是天下的好姑娘也不只她一个,您何必一颗树上吊死?”
方劼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笑眯眯的问道:“你滚不滚?”
副官麻溜的跑了。
方劼的臭脸色这才缓下,嘲到:“爹,你儿子怕是要断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