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谋任没有开口,淡定的品茶,仿佛根本不在意金凤兮接下来说的话,此时的他哪里有要紧事该有的慌张,整个人悠闲惬意,手指抚摸胡须。
对于对方的不闻不问,并没有给金凤兮带来压力,她也不急着说,既然人都在这儿,那便有空挡说,何必在意这一点时间,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礼貌呢?
正好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说,原本打算让秦紫汐求情来着,如今秦谋任显然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参与进去,她只得另找说辞。
终于两人坐了不知多久,秦谋任茶杯里那杯水估计都冷透时,他才悠悠开口:“席大夫来府衙做什么?该不会想说,小女病情尚未康复,想继续看吧?”
“秦大人误会了,小姐病情康复没有后遗症,我自然没必要为钱欺瞒大人。我这里有另一件事,必须跟大人你好好说说。”
“哦?不因为小女的事,那本大人却不知,你一个大夫还能有什么事告诉本大人?”
他的试探,金凤兮看得出,也没当回事,垂首想了片刻,心下打定主意:“大人,我想说的事关乎所有人,你也应当看得出,最近究竟有多少人生病,又有多少人病情迟迟不见好,甚至加重。”
“所以呢?席大夫何意?让本大人帮你宣扬一番,好招揽病源谋取财路?”
“不敢。”闻言,金凤兮立即起身,躬身谦卑道。
秦谋任也不为难她,摆摆手哈哈一笑示意她坐回去,继续道:“并非这事儿?”
“自然,在下有要紧事和大人相商,何况病源拉拢这种事,如果治不好,岂非害了医馆?所以我根本没有想过。”
金凤兮的话,让秦谋任对她又刮目相,笑着轻抚胡须,眼底威严不变:“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紧握衣角沉默良久,终于打定主意毕恭毕敬回答:“我想说,这场病来的不意外,是有心之人为之,而且有可能演变为疫病。”
“啪!!”手中茶盏被怼在桌面上,竟整个开裂。
绿色鲜香扑鼻的茶水自杯中淌出,沿着桌面滑落,啪嗒啪嗒似下雨般砸落地面,此时的秦谋任没心思管其它,双眼死死地盯着金凤兮,面上怒气横生。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有些事开不得玩笑,仅凭你这番妖言惑众的话,本大人便有权将你捉拿处死。”
对此,金凤兮丝毫不惧,仰头对上他怒意滔天的双眼,表现的一派坦然:“我既然来了,肯定知道在做什么,秦大人认为,如果没有,我会无端害自己,跑来自找死路?”
秦谋任神色古怪的瞧着面前人,他心底明白对方说的没有错,若非如此谁愿意自找死路?
可他该相信吗?区区一个小大夫说的话,若相信了,到时没有那回事,叫他怎么跟朝廷交代,怎么跟百姓交代?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金凤兮继续道:“我明白,让大人相信肯定不容易,所以我可以给大人一天时间,找其他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看看。”
她不在乎,也不害怕,她敢肯定自己没有错,那些大夫自然也不会因为怕得罪人装作不知,或者反驳她的话。
既然已经有人开了这个口,他们也不用在害怕被怪罪,如今说出事实对他们没有坏处,金凤兮相信,那些人也不想死。”
对于金凤兮的提议秦谋任欣然接受,这种事一人说他自然犹豫,但多找几个人查看过后,如果说辞都一样,他就必须得尽快做点什么了......
“好,既然席大夫都说了,为百姓安慰,本大人派人去找。来啊!!”
话落,房门被打开,两个强壮高大三十来岁,皮肤古铜色的男子腰间挎刀,迈着矫健沉稳的步子走进房中,单膝下跪。
“大人有何吩咐?”
“席大夫的话,我想你二人也听的明白,本大人将此事交由你二人去办,越快越好听见没有?”
“是,属下这就去办。”两人恭恭敬敬抱拳,起身迈着矫健的步子离开,自始至终没一句废话。不由让金凤兮在心底怀疑这个秦大人。
秦谋任一看便知是个生,可他那些手下的一举一动,却不像弱生能带出来的官差。
“席大夫很好奇?本大人年轻时的确是弱生不假,可后来出了些事,本大人考取不得功名,又希望为这个国家尽自己绵薄之力,所以便退而求其次,磨炼自身做了武人,后来当过一段时间兵,所以这些下属,皆是按照正统士兵那套训练。”
秦谋任说着自己的事迹,眼底怀念显而易见。
他的话也终于让金凤兮明白,原来这位大人能走到今天也确实够坎坷,虽然说的轻松,只寥寥几句便轻易带过,金凤兮却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不易,怕别人想都想不出来。
金凤兮没有回答,该怎么说?安慰还是夸赞?那种事还真做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安静待着,直到衙役将人带来。
“大人,您要的大夫已经请到,他们皆是有名气的大夫,医术高超。”
“好,既然人都到了,不如就请席大夫随本大人去一趟。”
“自然,既然话是我说的,应当有我在场。”
“那就请吧,本大人也很想知道结果。”
见了那些人,秦谋任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诸位皆为有名的大夫,本大人也不拐弯。”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秦谋任旁边的金凤兮,心底已然有了答案,再怎么说黄家医馆新收坐堂大夫席枫锦他们见过,尤其最近这段时间。
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秦谋任清清嗓子对众人道:“本大人身旁这位青年大家应该认识,今日席大夫特意来找本大人,说了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本大人希望各位给个准确答案。”
说着双手背后,自顾自带领众人走向府衙外不远处,一间封闭屋子。
哪里暂时安顿了几十个人,这些人是刚才衙役带来的病患,几人到时他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不知其中情况,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衙役抓来这种地方。
至于秦谋任为何找个封闭房屋,虽然他的确要求证是否有假,但也得小心,万一真有疫病,将这些人带进府衙岂非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