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铁铸的大门缓缓打开。
阳光有些刺眼。
“天子谕旨,罪犯陈留堂即可出狱讨伐南阳黄巾叛逆。”宦官尖细的声音在陈留堂耳边回响。
右手手掌横在他的眼前,挡住了阳光。
发髻垂下的青丝有些油腻,粘在额头上。
“终于出来了,这是...自由。”陈留堂整了整脏旧的囚服,君子不可不整冠服。
和前几次出狱到皇宫不同,他这次是真的自由了。
名正言顺地出了天牢。
天牢有些荒僻,四处并没有民居。
他鼻子抽动了一下,满是雨后青草的清香。
四月十五日,正是春暖花开时,洛阳每隔一两日便有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低洼的青石板间还有些积水,娇嫩的玉兰花花瓣浸在水中,如同四处漂泊的游子。
忽然,他的耳畔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在行道上站着数十名穿麻戴孝的士子,在他们前面则是一名斑白老者,穿着素白常服,脸上带着丝丝笑容以及些许愁意。
“学生陈留堂在天牢里给恩师添麻烦了。”陈留堂走过去,恭敬地一揖礼。
来者正是卢植,陈留堂可知道在他入狱这段时间,卢植在朝堂没少走动。
而今日他出狱,想来卢植在朝堂上也得知了消息,这才过来迎接。
对此情景,陈留堂早有预料。
不过没想到是卢植亲自前来。
“无须多礼,见到你没事就好了。”卢植叹息一声,拉着陈留堂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这一段时间洛阳发生的大事,以及郑玄的离世。
“郑师...”陈留堂抿着嘴唇,心里暗含感激之情,若无郑玄的天人感应术,他也不好躲避此次危机,更别说大贤良师张角还在一边虎视眈眈。
“对了,留堂你还没有字吧。”卢植道,他想起一直称呼的都是陈留堂的本名。
汉朝起字的风俗并未普及,一般流行在士大夫之间,有无皆可,但是字更是对名的一种补充,称呼上更加方便,也有一些隐喻在里面。
“学生岁刚及弱冠,离家太久,家父也没有给留堂起字。”陈留堂道。
便宜父亲陈英豪虽说是县令,但改不了土大户的本质,哪里有这么多附庸作雅的讲究。
而卢植是汉末三大名将之一,大儒之一。
让卢植起字,陈留堂求之不得。
话音一落,卢植嘴角露出喜意,起字一般都由师长起字,也是一种视为更亲近的方式。
他沉吟一会道:“既然如此,那为师便给你起一个字。”
“敢问恩师,何字?”陈留堂感兴趣道。
起字分为三种,同义反复,比如屈原,原名屈平,他的字是原。还有同义扩展,比如岳飞,字鹏举,关羽,字云长,赵云,字子龙,这类是最多的。还有一种反义,比如韩愈字退之,曾点(点,黑),字子皙,
“子正!”卢植沉声道,“战国之时,学派执牛耳者多以子称呼,而留堂你刚毅正直,这子正你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