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两件事,舒镇远虽然表面上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心里却突然对周氏有了怀疑的心。他也想过这些可能就是一个误会,可是内心争斗的时候,总是又找不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你说要是冯姨娘有心想陷害周氏的话,那么在自己根本就不会出现的时间里,出现在她的院子,可是听到的却是她对周氏的处处维护。冯姨娘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的行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心地在维护着周氏。可是这样的事究竟发生了几次了呢?是不是冯姨娘一直都有在受着委屈,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呢?
随着这些疑惑越来越多的纠缠着自己,舒镇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平静下来去找周氏询问真实的情况,他坚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会出问题,那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一定就是周氏那边的问题。也许她就一直是用一种伪善的面目在处理事情,在对待自己的妾身,甚至有可能是用这种面目在对待自己的庶女庶子,一想到这些,舒镇远的后背就一阵阵的冷汗,若这些都是真的话,周氏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那自己之前那样对待舒芳茵是不是也是做错了呢?正是因为周氏的假善,没有让舒芳茵真正的感受到温暖,这才出去去寻找依靠?不然小时候那般开朗明媚的孩子怎么就一下子非要钻进二皇子的角尖里呢?
随后的几天里,他明显的去冯姨娘的院子比较多。周氏对这突然改变的情况有些适应不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和舒镇远闹别扭啊,更是处处在顺着他的心意在做事的,怎么就和自己疏远了呢?有一次在舒镇远又准备去冯姨娘的院子时候,周氏将人拦了下来:“老爷最近是怎么了?对妾身可是冷淡的很,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了?老爷也好明白的告诉妾身,妾身好改正啊?”在周氏的心理,能明白说开了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多年的夫妻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懂得?可是她偏偏忽视了一点,这个男人得疑心一旦萌了牙,也会如同燎原之火一样。
“没什么不对,只是冯姨娘现在怕是更需要我。”舒镇远声音有些冰冷。
“老爷......”周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舒镇远便头也不回的去了冯姨娘的院子,这一夜,周氏坐在床边等着舒镇远,直到后半夜,舒镇远也没有回来,第二天才知道,舒镇远是宿在了冯姨娘处了。周氏心理觉得有些难受,这么多年来,这可是头一回舒镇远没有自己的要求,主动去冯姨娘的院子的,再加上这些天舒镇远种种的反常行为,她意识一点,就是自己失宠了。
这一认识让周氏伤心不已,自己和他好歹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了,竟然就这样说抛下就抛下了,还抛弃的毫无征兆。若是自己不够贤良淑德也就爱罢了,可是这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她哪点没有打点到,哪里没有照顾好?就连着这后院,也是她催促了多次让舒镇远抬位分,纳小妾回来的,只是舒镇远自己不同意这才作罢的。两人也刚刚闹了别扭才和好,这便就变了心意了?
因着她心理的这些想法,周氏心理也堵了一口气,连带着她去花园子转悠都能看到冯姨娘捧着还没有大起来的肚子在花园里赏花,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就连气色都不一样了,明显的更加的神采飞扬。这几天几乎前院的丫鬟们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说是自己失了宠,老爷如今更喜欢冯姨娘的传言,她不去管不是因为没听见,只是因为没有心思去管,因为连她自己都是这般认为的,就怪得了别的人吗?
舒蔓茵将这些事都看在自己的眼里,她对冯姨娘这突然而来的转变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她不好多说,等到时态有些严重的时候再想去管,却又发现无从下手了。
这天舒蔓茵在花园里遇到了舒镇远,还是想和他谈谈心,便叫住了他:“爹爹。”
舒镇远听到是舒蔓茵的声音,不由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蔓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只是许久不曾见到爹爹,有些想爹爹了罢了。”
“蔓儿可真是傻,爹爹每日都在府里,若是蔓儿相见爹爹了,随时过来找爹爹了便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儿舒镇远还是从心里疼爱的,所以和舒蔓茵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慈爱。
“这几日蔓儿就算是想找爹爹,怕是也不方便,就只能在路上来堵爹爹了。”舒蔓茵有些试探的说道,其实也没错,这几天舒镇远都宿在冯姨娘的院子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呢?
“咳,蔓儿今日来恐怕不单单是想爹爹的原因吧。”舒镇远是个聪明人,所以一听到舒蔓茵这般说,自然是知道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个成语,叫坦诚相见。爹爹,古语有云:宁可限于择人,不可轻任而不信,女儿心里有话,爹爹给了机会便听到女儿的心里的话,可若是旁人心里有话,爹爹不给机会,不去询问,又怎么会得到答案呢?”舒蔓茵不疾不徐地说道,有的时候,聪明人才会犯这种错误,觉得自己已经洞察了一切,却是忘记了自己的眼镜耳朵也是会欺骗自己的。
“是你母亲让你过来当说客的?”舒镇远有些不满。
“并不是,爹爹,母亲持家以来这几十年的时间,究竟是怎么做的,不光光是您,就是全府上下,上到祖母下到仆役,是谁都能看的清的,可切莫因为自己的怀疑而下断言,爹爹是聪明人,聪明人就更应该明白眼见的也会为虚的说法。”舒蔓茵说完,便行了礼,将空间留给了舒镇远。
舒镇远见到自己女儿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怀疑起自己,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与自己的认知作斗争,一方面他愿意去相信周氏的话,一方面又被这几天的事纠结,所以迟疑,踌躇,一直在缠绕着他。不过舒蔓茵有一点说的很对,不可轻任而不信,或许是真的有什么误会?他抬着脚便准备向着周氏的院子里去。
在去周氏院子的路上他突然有些心乱,若是自己这几日是真的误会了她,那自己该怎么面对她呢?
在路过冯姨娘院子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听到里面隐隐有哭泣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又出了什么事?
可是等到偷偷见到的时候,却是冯姨娘独自坐在院子里,拿着一件东西在哭泣,舒镇远是武将,眼力过人,仔细分辨了一下,变看出来冯姨娘手里拿着的是舒芳茵的东西。他心理有些恼怒,怎么又提起了舒芳茵那个不孝的东西,却听到冯姨娘身边的丫鬟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件长袍:“姨娘,你也别伤心了,要是二小姐见到的话,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到我的儿竟然将自己贴身的头钗都抵了,就为了这件长袍心理的难受劲就忍不住了。”冯姨娘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手轻轻地扶上了那件长袍。
“姨娘也别伤心了”那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长袍抖落开了:“您瞧,这长袍做的多好,针线可是细密的很呢。”舒镇远这才看清楚,那个丫鬟手里的是一件男士的长袍,他心理一怒,刚准备转身离开,又听见里面说到:“难得二小姐还如此的又孝心,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的很,非要将这件长袍交给姨娘。要奴婢说啊,若是二小姐能亲手将长袍交给侯爷的话,怕是还不会......”这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舒镇远却听明白了,若是舒芳茵将长袍亲手交给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念在她一片孝心的情况下,饶了她一次,不说别的,至少不会绝情的将她剔除出族谱,只留下她在外面独自生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是没有怨恨自己吗?
“快别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二小姐做错了,只是我就是觉得二小姐心理怕是也有苦的吧,如若不然,她怎么不敢亲自将衣服送给侯爷呢,我可怜的儿,如今也不知道在何处漂泊了。”冯姨娘更是用手帕拭了拭泪。
舒镇远心情复杂的离开,每一次他过来这个院子的时候,都会觉得心理的愧疚多一份,他对不起冯姨娘,更是对不起舒芳茵。正如冯姨娘所说的,如今的舒芳茵也不知道究竟是生是死,当时她被二皇子府接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关系她后来的去向呢?这么久以来,她过得还好吗?他的眼前一直浮现着那件长袍。她该是用了多少个夜晚才做好的呢?那件长袍的料子很珍贵,听冯姨娘说,是二小姐将头钗抵了才有的?堂堂一个二小姐,怎么做件衣服还要抵掉头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