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狱卒照例送来牢饭。
和昨日一样,陈留堂的格外寒碜,需要另外花钱。
狱卒显然深谙此道,这些初进监狱的肥羊满身油水,要慢慢压榨出最后一丝价值,饭食要越来越差,即使心痛钱财,也无法拒绝。
陈留堂再拿出钱财递给狱卒,怀里只剩三枚铜钱,明日恐怕是吃不了这么好的饭菜了。
“敢问狱卒大哥,朝廷对我的审判怎么样?”他有些急迫。
狱卒扫了陈留堂一眼,似笑非笑,“昨日卢中郎已经刑满释放,而你……
陛下说日后再审!
张侯爷让宦官打点过我们几个,要让你生不如死,不过你既然也掏钱了,总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日后再审!”陈留堂有遭雷击,半响说不上话,向后退了数步,倒在草床上,顿时有些失神,嘴里喃喃道:“朝廷诸公定然是要保我的,我斩了左丰,算是反抗奸宦的一道旗帜,如果我被处死了,那么朝廷也势必如赵高指鹿为马一样,成为张让等十常侍的一言堂。
可这关押在监狱里,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越想越心乱,也越来越暴躁。
道心都险些有些不稳。
突然地涌出一丝清凉之气,阴魂无意识吸纳了这股清凉之气,陈留堂乱糟糟的心境逐渐平稳,他脑海瞬间转动,“我关押的时间越长,代表朝廷百官与皇帝及宦官的斗争越来越僵持。
我陈留堂虽然不过典史,无品级,可斩杀奸宦,护送恩师回京……
此番行为足以名留青史!
斗争越激烈,我这旗帜越鲜明,足以盗天下名声!”
他眼睛越来越明亮。
看似身处险境,但却步步机缘,虽身处万仞之间,但亦有铿锵洪钟将他护住。
想及此,狱卒送来的肥肘子他扒拉得也够劲,不过照例还是只吃皮,肥肉丢给老难。
再教导老难半个时辰武艺,然后阴魂飘入太庙,吸纳信仰之力。
………
洛阳城曹府的宅子修得极广,甚至比皇帝宠信的亚夫张让还要豪奢一点,到处金碧辉煌,雕廊画栋,几重庭院,数十道走廊曲转回折,有的直接在空中化做道道行空复道。
而在靠里的正厅里面。
曹操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的看向上首一老者,“父亲,那陈典史刚毅正直,定可为汉室栋梁,你为何不保他!”
“刚毅正直?”曹嵩嗤笑一声,呷了口茶汤,“那玩意能当饭吃吗!现在张让等十常侍当道,你胡闹的那些事也是爹压下的,别以为他们不知道,”
“孩儿从未做错任何事,不过凭本心而为,而这也是您在幼时教导阿满的。”曹操握紧拳头,猛砸红柱,气愤无比。
曹嵩一愣,年青时自己似乎也和阿满一样,可两代昏君,要保住一家老小,难免谄谀权贵,他叹息一声,“老了心里的志气也化作狗屁消散一空,张让失了他的干儿子,要拿陈留堂开刀,你爹我阻止不了,不然我看似三公之首的太尉职位,明天就会被他们撤掉。
不过……”
曹操竖耳一听。
“这天下总不能太过乌烟瘴气,也需要一些刚正大臣。”看到曹操担心的眼神,曹嵩一笑,“别瞎想,你爹我还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