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也较为喜欢围棋,这两个女子虽然下棋看似凌厉,可实际上却都是一个个臭棋篓子,只求快,而不求稳,看得见下一步,却看不见第二步。
白衣女子轻咦了一声,落下黑棋,很快步步紧逼,夺了先势,不过盏茶时刻,棋局已然结束。
“公子是何人?”粉色罗裙女子鼓着双腮,如同一只金鱼,脸色颇为不忿,质问道,“可曾听过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我和林姐姐下棋时,何须你多舌。”
白衣女子名叫林诗韵,模样恬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小涵,就算没有他,你也赢不了我。”
“林姐姐你!”刘涵气结,越发像一只小金鱼。
陈留堂轻咳了一声,施了一礼,“在下陈留堂,为太守宾客。”
“陈留堂?就是爹爹前些日子提起的卢中郎学生。”刘涵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兴奋的拉着陈留堂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拉着他朝着内宅走去。
林诗韵无奈的也跟着一起去。
内宅庭院幽静,假山叠嶂,鲜花点点,有一湖莲池,占地颇广,在其上有一弯明月桥。
渡过明月桥,便到了郡守府的房。
两名丫鬟站在门前,伸手拦住了刘涵,“二小姐,老爷吩咐过了,不准你进房。”
刘涵一插腰,一瞪眼,气鼓鼓得指着两人道:“本小姐不进去就是了,不过他是我爹爹的贵客,可以进去吧。”
“这......”两名丫鬟审视了一番陈留堂,样貌颇为英俊,神色间有一番贵气,行止合乎礼仪。
“敢问公子是?”
“陈留堂,添居涿县典史一职。”陈留堂回答道。
两名丫鬟听闻,也不敢阻拦,典史虽说是微末小官,但此人年龄尚浅就当了官,前途不可限量,连忙露出了房门。
刘涵眼睛一亮,但想到了什么,愤愤不平,将陈留堂拉到一旁,低语道:“在我爹爹房里第三列的架最下面,塞了一本,是一本游记,你只需取来,不准翻看。”
“二小姐,刚才看那丫鬟阻你,如果我帮你势必得罪太守,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陈留堂翻了翻白眼,就准备离去。
他可不是滥心肠的好人。
“公子不必担心,那本太守并不在意,只是小涵原先在房捣乱,太守才下了禁步令。”林诗韵道。
“抱歉,在下要走了。”陈留堂紧皱眉头,若是些许小事帮了也就帮了,万一那本对太守另有重用,他岂不是自毁城墙。
“你确定不帮?”刘涵瞪大了眼睛。
“不帮!”陈留堂斩钉截铁,不假思索。
刘涵踮起脚尖,涂着口脂的嘴唇在陈留堂脸颊轻轻一啄,啐道:“你不帮,我就大喊你非礼我,到时是爹爹信我,还是信你,你自己斟酌。”
“你!”陈留堂连忙捂住她嘴巴,面色难看道:“仅有这一次,过后你我皆是路人。”
“嗯!”刘涵轻声嘤咛了一句,细若蚊呐,显然刚才大胆之举她心里也七上八下,小鹿乱碰。
略微整理了一番心情,
陈留堂提步走进了郡守府的房。
说是房,其实郡守府里的藏汗牛充栋,少说也有近千本之多,有用竹简,也有用锦帛,也有用纸张,更罕见的还有一些从商周遗留下来的用动物骨骼做的籍。
他信手翻看了一个竹简,里面记载颇为有趣,“八荒之中有毛人焉,长七八尺,皆如人形。身及头上,皆有毛,如猕猴。毛长尺馀,见人则瞑目,开口吐舌,上唇覆面,下唇覆胸。喜食人。
西北荒中有小人,长一分。其君朱衣玄冠,乘辂车马,引为威仪。居人遇其乘车,抓而食之,其味辛,终年不为阙所。又杀腹中三虫,三虫死,便可食仙药也......”
“这是东方朔所著的《神异经》,经传此人荒诞不可,汉武帝也将他视作俳优,可.....”陈留堂目光闪烁,玄青子说董仲舒以天人感应为汉武延寿三十二,这才将道家赶到南方与巫术结合形成道教,然而在籍中并未记载此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
玄青子没有必要欺骗他,儒家刻意隐瞒,恐怕另有目的,有可能是为了教派之争,毕竟在汉初是以黄老治国,儒家虽不绝迹,但也日益式微。
他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可是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在丹田的浩然正气从半寸变成了五寸。
“原来读可以增长浩然正气,我这些天将学问落下了,看的也只是牛魔大力拳,但那多是画像,不是字。”陈留堂微喜道,他稍一想就明白了浩然正气增长的原因。
读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读人的“神”可不就是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