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季望向那双眼,那样清澈明媚,有着与主人年纪不符的真诚,咬咬牙道:“好,一起喝。”
一一见状,来了兴致嚷道:“小二上酒,要大坛的。”
三人相视一笑,干了一碗。
一碗下去,严蔚歇剧烈的咳着,苍白的脸已被他憋红。他想再倒一杯,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一一见状,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季一股热泪涌了出来:“我知道世子不怕死,可我却怕你死,真的很怕。”
见如此大汉,竟撒娇似得哭起来。严蔚歇愣住了,举着手一下下安抚着他。
元季又道:“你说你在这世上没有牵挂,可是有人牵挂你啊。你就不能为了牵挂你的人好好活着吗?”说着,哭得更凶了。
一一只觉胸口闷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始终低着头,隐忍着。
严蔚歇着实没想到,他本该了无牵挂。可却如此有幸有了两个至交好友。
他喝了口酒,直到烈酒充斥着叫嚣的胸腔,那强烈的痛感袭来,才开口:“过去我一个人走着,从南到北,也不觉得累。没想过可以到北城都,想着走到哪,埋在哪也就罢了。”
一一闻言抬起了头,忘记拭去的泪水挂在脸上。
严蔚歇伸手擦去她的泪水,神色温柔。柔声道:“记得第一次见姑娘,只觉你是世上最冷漠的人。竟也为我这心死的人落泪,这一生倒也不算枉过。”
一一看着他良久道:“傻子。”
严蔚歇朗声道:“好了,你们别哭丧着脸了,喝酒不是应该开心才喝吗?”
元季闻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听世子的。”
一一犟道:“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才不要听傻子的。”
严蔚歇宠溺的笑了笑道:“好好好,我是傻子,一一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骤然停在门外。自门外走来一个生打扮的人,眉宇间却不似生柔弱,气度不凡。
掌柜的忙迎上去,甚为恭敬。拱手道:“贺神医,您可算来了。”
贺神医抬眼看了看他,语气十分不耐烦。
“你别误会,我只是来买酒的,可不是来出诊的。”
掌柜堆了满脸的笑。恭敬道:“您要喝酒,吩咐一声便好,何须亲自来一趟。您看您来也来了,不如看看我母亲的病吧。”
贺神医不耐道:“不看不看。说了别人医得好的我不医。太没挑战了。”
他说着看向坐在靠门处桌子的严蔚歇,直接走了过去,只看了他一眼就道:“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
元季闻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说什么!”
严蔚歇拉住他,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贺神医瞪了元季一眼道:“你难道不怕死吗?”
“死而已,有何可惧?人,都是要死的。早一点,没什么不好。”
“有趣有趣,我一生医人无数,都是哭着喊着不要死,不怕死的还是头一次见。”
见严蔚歇没有反应,又道:“跟我走吧,去我医庐,我能医好你。”
元季连忙道:“阁下说的可是真的,如此真是多谢了。”
一一冷着的脸也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