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镇国侯府内,鼓乐齐鸣,满堂红彩,喜气映人。
沈阙朝领着迎亲的队伍,一进镇国侯府,便怔住了,宽阔的前堂,聚满了前来观礼的官员,正各自窃窃低语,两侧处身穿铠甲,手持兵刃的军士,杀气腾腾,若非是知晓今日是喜宴,沈阙朝怕是要当此是为他设下的杀局了。
和前来贺喜的宾客一路回礼寒暄,待行至正堂前,却被守在门口的常伯伸手拦住。
“小姑爷可入,其余亲客,还请止步。”
小?止步?
这称呼,这话,怎么听着就不对劲呢,沈阙朝狐疑的撇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正堂,再回首,与亲友面面相觑间,都有些想不透虞上熙葫芦里打的什么算盘。
“常伯,这有些不合乎习俗吧!”沈阙朝试探着,一脸和煦的向常伯开口。
“天大的习俗,在这镇国府内,也大不过咱郡主的一句话,所以,小姑爷请吧!”常伯佝着腰,笑眯眯的回话,只是先前怎么看都欢喜的姑爷,被郡主瞧不上了,再看,也就不过尔尔了。
沈阙朝哑然,虞上熙任性妄为的性子,他早就领教过了,不然又何来今日成亲的说法。
而这成亲的婚宴,满堂的红彩都晃花了眼,可镇国侯府从上到下,却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颐趾气扬样子,全然没有将他与沈家的颜面放在眼里,满腔的怒气汇集胸前,让沈阙朝恨不得甩袖而去,断了这强人所难的婚约,可一想到昨日里爹娘苦苦恳求,沈阙朝瞬间泄了怨气,只能压下满腔的不甘,堆了笑意,得体而淡然。
“既是上熙的意思,自无不可。”
沈阙朝有了决断,他越过常伯,推开正门而入,随道而来的亲眷,还来不及翘首以望,窥视一二,常伯便已将门掩上,阻拦了众人的视线。
轰隆隆,隆隆轰……
就在沈阙朝的视线望向坐在上首的虞上熙,二人视线交汇的瞬间,雷鸣轰响,被日光透照得敞亮的堂内,也在顷刻间暗了下来。
满堂喜庆的鲜艳,凭添了几分阴森沉然。
果然,只要看到这张脸,还是好想杀了他啊!
虞上熙摸了摸自己有些按耐不住的右手,好不容易才将视线转到跪在自己脚下,遮着红盖头的虞婉莹。
“沈公子既然来了,那便与令夫人一道,‘好生’拜别我这高堂,也省的耽误了过门的吉时。”
“上熙,你这是何意?”他该娶的新娘,如今独坐上首,自称高堂,而身旁一身喜服,窥不见容貌的未知女子,却等着他一并见礼。
荒诞,当真的荒唐至极。
沈阙朝询问的话才刚说完,就看到一旁一个身穿铠甲的魁梧军士,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在他不解的视线中,冲他咧嘴一笑。
就在沈阙朝一脸莫名其妙,并试图礼节性回礼之际,只见那人提脚一个飞踹,沈阙朝根本就来不及防备,一个飞扑跌趴在了虞上熙的脚下。
“你……”沈阙朝抬头,一脸愤然的望向沈阙朝,试图起身,可才刚撑起上半身,双手就被那人反剪,强压着跪在了地上。
沈阙朝奋力的挣扎了好几下,可惜都是徒劳。
“虞上熙,你发什么疯,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可况明明是虞上熙上赶着,求着做他沈阙朝的夫人,如今在这新婚之日,却对他这般肆意凌辱,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能干什么?本郡主倒是想干些什么,只可惜……天不遂人意喽!”虞上熙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也懒得和再和沈阙朝虚与委蛇,毕竟她现在一瞧着这张脸,就泛恶心。
虞上熙坐直了身子,冲莲心招了招手。
莲心会意,走上前,揭开虞婉莹的盖头的一角,将虞婉莹那张娇楚可人,梨花带雨的面容,映入沈阙朝的眼帘。
沈阙朝脸上的愤怒转为诧异,心虚中又夹杂着了然。
他说虞上熙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发疯,原来是症结在这里。
虽然他确实对苏婉莹生了心思,不过苏婉莹毕竟是官宦世家的子弟,自不可当寻常女子随意对待,所以,几次相见,他都遵循着君子礼法,并无半分逾越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