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雨芝从睡梦中醒过来,看着已经熟睡的沈确,她内心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
“大人。”她轻声唤道。
“怎么了?”沈确问她。
她犹豫再三,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想去小解,可是我一个人不敢,大人可不可以陪我去?”
她也不想在这样有些尴尬的事情上找沈确,可是茅房在禅室外面,外面黑灯瞎火的,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她一个人实在是不敢,但人有三急,她也没有办法忍到天亮。
“好。”沈确爽快答应。
她与沈确穿上外衣出门了,一出门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潮意。
走着走着,沈确问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总感觉有什么细小的声音在嚎叫。
林雨芝屏住呼吸,认真细听,除了打雷下雨的声音,什么也没听到,她说:“可能是野猫的叫声吧,这么大的雨,它们肯定也不安宁。”
眼见着茅房就在不远处,她对沈确说:“大人,我先过去,你后面慢慢来。”
林雨芝双手抄在胸前,一路小跑。
“轰隆——”一声惊雷伴随着闪电,一瞬间将整个寺院都照得亮堂堂的。
“啊!”
率先跑到回廊转角处的林雨芝发出尖锐的叫声,她本能的捂脸转身,残留着睡意的大脑瞬间清醒。
听到她的惊叫声,沈确连忙快步上前,只见回廊转角处有一人。
闪电划过,将他的脸照得更加苍白,他悬在空中想要阻止林雨芝尖叫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
“姜世子?”沈确轻拍林雨芝的背,对半夜出现在此处的姜世子有些不解,“深更半夜,外面风大雨大,姜世子本来就身体不好,何故会出现在此处?”
姜世子收回悬在空中的手,手指轻揉衣袖,尴尬地笑了笑,“半夜咳得厉害,不想扰了同行人的清梦,便出来了,没成想却吓到了姑娘,实在是抱歉。”
“没事没事。”她转过身,将手指打开一条缝,见真是姜世子,才心有余悸地将手放下来。
她刚跑到转角处,一道闪电劈下,姜世子身着白衣,坐在转角处一动不动,悄无声息,与白天见他不同,他眼睛上没有蒙上白布条,连睫毛都是白色,眼瞳很浅,闪电将他的脸照得煞白,周围漆黑,四下无人,差点把她的魂都吓掉了。
林雨芝说完,拉着沈确赶紧走。
待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姜世子身后的禅室内走出一个人影。
“这雨也不知何时能停,得找人将下山的路抢修出来才行。”姜世子看着这场暴雨,内心有些担忧地自言自语。
“是,哥哥。”姜禾回答道。
看着姜世子的背影,她忍不住问,“哥哥,待他们离开后,可要我除掉沈确?”
姜世子转过头来看她,一双浅眸透露出孱弱、破碎、温柔,这是姜禾只能在夜晚才能看见的眼睛,他浅笑道:“如同上次吗?杀沈确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虽然他言语里没有任何的责备之意,但姜禾仍无言以对,上次确实是她办事不力,才让沈确给逃了。
姜世子望着这无边的黑夜,缓缓开口,“要想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就必须要一击而中,沈确是什么背景,你是知道的,若是暴露了,便是我们下地狱了,明白吗?”
“阿禾明白!”姜禾跟随着姜世子的目光望向黑暗,眼底明暗交织,闪过一丝危险。
***
第二日清晨,雨势有了逐渐变小的趋势,到了中午,已然变成了零星小雨,厚重的云层散开,天边露出刺眼的白光。
小和尚们告诉各位香客,下山的路已经修通了,想下山的香客可以下山了,若是觉得路滑不好赶路,还可以继续在寺中多住一两日。
绝大多数香客都在整顿马车,准备离开。
林雨芝与沈确在寺中吃过了斋饭,才慢悠悠地回程。
地湿路滑,马车比来时晃得更加厉害,林雨芝双手扒着窗户,以免马车一个趔趄将她甩飞出去。
果不其然,她耳边响起马的嘶鸣声,接着马车如同失控一般朝后仰去,她竭力扒着车窗还是被甩进了沈确的怀里。
她本能地拉着沈确胸前的衣襟,沈确一手扶着她,一手扶着马车,面色凝重。
刚刚马车外分明传来了箭矢飞动的声音。
待到马车平稳下来,沈确掀帘一看,马车夫中箭倒在不远处。
沈确跃下马车,连忙将林雨芝也接下马车。
一袭黑衣,蒙面的姜禾,站在树梢,收起手中的弓箭,打了一个手势,数十名蒙面黑衣人鱼贯而出,朝沈确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