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海向四周看了看,说不上为什么,这里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奇特,他曾经去到过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也感受过镜子之间相互反射所能带来的震撼,按常理来说,六面全是镜子的空间并不会给人以太多心灵上的特殊感觉,但不知为何,多了两面镜子,元海却有了更加深刻的震撼感。
这种感觉让元海不自觉地认为此间房子一定另有玄机,而对这个玄机他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不过这会儿,元海无心顾忌心灵上的感触,他必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案件本身上。
将视线从四周的镜面上移开,元海看向了躺在房间中央的尸体,那是一名男性,身高一米六左右,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平躺在镜面上,面容狰狞,好像在临死前受到过巨大的惊吓。尸体的脖子处被血覆盖着,已成了暗红色,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的血并没有流到地面的镜子上,而仅仅只是将锁骨以上的颈部染红。
看到这样的场景,元海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兰牟雨曦和高林,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两个新人在第一次看到尸体时的反应。
此时,高林皱着眉头,显然,双眼在有意地躲避着尸体,看向它处。这很正常,任何一个人在第一次看见陌生人的尸体时都会产生不适感,能一直呆在室内,而不是躲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看到这里,元海心中不免暗笑,看来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加入刑侦大队的青年面临第一个挑战了。
视线绕过高林,再看兰牟雨曦,元海不免吃了一惊,因为兰牟雨曦依然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那如同蓝色宝石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裸尸,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从她的面容中你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恐慌与害羞。
元海曾经看过兰牟雨曦的资料,她今年只不过才刚刚二十岁,按常理来说,如她这样的年龄在第一次看见死人时一定会显得惊慌、恐惧,作为一个小女生,甚至跑到外面去呕吐也是很正常的表现。即使兰牟雨曦是一个天生胆子很大的少女,但在看到一个没有衣物遮盖的男性时,也应该会本能地显现出一丝害羞之意,即使不是看向它处,也应该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然而,那些本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没有浮现,她依然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世间之物与她毫无关系。
元海被兰牟雨曦的表现给振到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个美如天仙的女生竟然会如此特殊,特殊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元队。”正当元海的思绪全部集中在兰牟雨曦的身上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员走了过来。他是刑侦方面的专家,名字叫黄翔久。
“怎么样?老黄,有什么发现吗?”元海询问道,他暂时把注意力从兰牟雨曦的身上移开了。
“这起案件很特殊啊,房间是封闭的,通往楼外的窗户已经被镜子封死,只有一个门,貌似还是反锁着的,这么光滑的地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而凶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黄翔久介绍说。
“你刚刚说,门貌似是反锁着的,为什么要用貌似这个词?”元海是一个相当细致之人,他很容易就听出了黄翔久话语中用词的奇怪。
“当事人说,他开这扇门时很费力,用钥匙根本打不开,是用锤子强行砸开的。但是,我们反复检查了门锁,却没有发现有反锁过的痕迹,所以,我只能用貌似这个词。”
“用锤子砸开的?”
“对,门外的锁头上还有锤子砸过的痕迹。”
“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这栋房子的房东。据房东说,这间房子他租给了一位房客,房子的到期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前,当时由于房主在国外,所以就让那名房客把钥匙交给了邻居。可是,当房主回来时,却用钥匙怎么打也打不开房门。他给房客打了电话,房客却说没有问题。房主也认识这把钥匙,而且锁也没有换过的痕迹。房主以为是门锁年头太久,不好使了,所以就借来个锤子把房门给砸开了。可是没有想到,这间房子竟然被改造成了这幅摸样,更让房主没有想到的是,里面还有一具尸体。”
“那名访客呢?找到了吗?”
“我们已经让房主联系了,这位房客表示毫不知情,而且愿意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现在正从外地往回赶呢。”
“还有帮忙看管钥匙的那个邻居。”
“她说至从拿到钥匙以后就从来没有打开过房子,现在已经跟咱们的同事回警局了,准备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好,让咱们的人重点询问,看一看在这期间还有谁动过钥匙。”
“是,我明白。”
听过了黄翔久的汇报,元海又朝着尸体的方向走去。到了尸体处,他蹲下了身子,此时,男尸的面容更显恐惧,他睁大着双眼,满脸的惊恐,眼中仿佛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被吓死的。
“你们两个怎么看?”元海有意要考一考两名新人。
高林抢着回答说:“首先,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
“为什么?”
“很简单啊,这个人满脸的惊恐,如果是自杀的话,他不可能会出现这种表情,肯定是在临死之前遭遇到了恐怖的事情,也许是被凶手吓到了吧。另外,在现场根本没有杀人的凶器,一定是被凶手给带走了,如果是自杀,凶器是不可能找不到的。他杀的结论太容易确定了,三岁小孩子都推断出来…”
“谁说凶器不在现场的。”就在这一刻,兰牟雨曦发言了,她似乎对高林的判断不以为然。
“刚刚的那位警官说的,凶器很尖锐,但是还没有找到。”高林解释说。
“没有找到并不代表它不在现场,只能说明它还没有被找到而已。”
“这么一个房间,四周除了镜子没有任何物体,如果凶器就在现场的话,怎么可能找不到,大家伙又不是瞎。”
“是吗?那么那个是什么。”说着,兰牟雨曦的手指指向了距离死者颈部三厘米处的地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