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科目还是一样的语和数学，没有什么难题。
第三天公布取录名单，没有想到外公竟然考得第一名。
那时外公所在的村里人穷，没有几个读完小学，更没有出现过考了全乡第一名的，如今破天荒地出了一个，村民们非常激动，个个称赞外公是小状元。
外公至今还记得那些简单的考题。
考语只有三道题：一、改错；二、造词；三、作。
作的题目叫《上学》。
我在想这个题目确实很简单，如果把题目出成我的笔名《上雪》，或者我笔名的全名《离月上雪》，估计那些村里的孩子当时看到会直接傻了。
总而言之，在那之后，外公便开始自信起来，他开始相信只要刻苦学习，一定有出息有前途。
高小学习的功课比初小多了历史、地理、自然和公民，但仍然没有音乐、图画和体育。
外公发现自己的作是软肋，就想着赶过人家。
但是怎么赶呢？
外公想，那些同学一定看过很多，我要赶上他们，就要多看多背。
可那时没有如今这么多课外，即使有也没有钱买，只有背课本，或者背爸爸的手抄本。
而且外公发现自己背的时间并不宽裕，因为星期天要放牛。
于是后来，外公就牵着牛，捧本，走在牛前面边走边看。
有时候外公看得入迷了忘了往前走，牛嘴就碰到了他的脚，催外公快走。
走在田垠上青草绿油油，老牛吃得欢，外公干脆把牛绳缠绕在牛角上，任它自由走，他跟在牛背后好看，外公感觉这样放牛很舒服。
如果放牛碰到了下雨天，外公也不让头脑闲着，他就默背课，诗歌，或者想想算术中的鸡兔同笼问题。
每天外公下午放学回家，都必须要扯一篮猪菜，这是他的任务。
于是他路上快步走，见到猪菜就赶紧扯，总想快点扯满一篮早回家，挤出时间好看。
就连烧火煮饭的时间，外公都一边烧火一边利用炉火照明，低着头看，好几次外公的头发都被火烧烫！
外公这样的读太多，坚持了很多年，于是他每次考试，科科都是高分。
一九四九年，外公高小毕业了，成绩也不错，考上初中肯定没有问题。
那天他告诉爸爸要去报考初中，爸爸只是摇摇头，沉默了好久才不情愿地说：“没有钱，考了有什么用！”
外公一听伤心极了，但他忍着没哭，他知道家里确实没有钱，一年到头一日三餐都吃个饱，那有多余的钱供他读。
外公当时得了肠胃病，每加一次菜吃一点肥猪肉，就会肚痛肚泻。
现在忧虑不能读的事情，吃饭无味，更伤肠胃。
有时他不想吃饭，妈妈心疼他，就端一碗饭来哄他吃。
看到外公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我的曾祖母也很担心，她知道外公很喜欢表哥，于是就让他去表哥家玩。
他表哥家比外公自己家稍为富裕一点，但送他表哥读到高中一年级，也就没钱再送了。
那时县城只有初中，读初中花费不多，上高中就要到省首府去，花费就多得受不了，于是外公的表哥只能辍学在家。
外公很高兴到了表哥家，但见到表哥便我一阵忧伤，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眼泪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表哥其实懂外公伤心的原因，于是和姑爷姑妈商议拿出一点钱供外公读。
姑爷姑妈平时都特别夸奖外公，夸他读勤奋有出息、大有前途，所以他们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