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这边之后,霍九歌转身又回到之前那个老人家身边,有了呼吸机的帮助,对方的气息逐渐的平稳了下来,就在她准备进一步对她进行治疗的时候,一双形如枯槁的手突然拦住了她。
霍九歌抬头,却看见那位老人伸手拦着她,用仅剩的力气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救自己了,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的眼睛微张,眼底有着通透世情的悲凉,牙关打着颤,霍九歌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估计也是劝自己不要再救他了吧。
霍九歌却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自己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能,不过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自己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
对方听了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她吩咐熬制的药,已经被人送了过来。
其他太医一进帐篷就看见了那醒目的呼吸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个玩意儿,心里多少觉得有些诧异。
“沈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们从未见过?”其中一个年轻的太医,率先沉不住气,指着呼吸机问道。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独家秘笈,不能外传。”霍九歌瞥了一眼呼吸机,然后随便编造了这么一段话。
他们还想接着问,霍九歌立马又说:“我家师傅脾气不好,且最爱云游四方,每次教完我之后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这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即使他们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将熬制好的药物分发到每一位人的手上之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里的人症状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而这一切都是沈鹤沈公子的一个人的功劳。
众人纷纷称赞他是华佗转世,再世神医!
面对他们的称赞,霍九歌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情绪,反而一脸的愁容,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就算自己系统里面的药物可以一直更新,但是这里的环境这么恶劣,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很容易爆发第二轮大规模的传染。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必须重新做出规划。
她让人好生盯着这里的情况,一有什么问题,立刻向自己汇报,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就立刻了帐篷,原本她是想找之前送自己过来的滕大人,让他重新规划这里情况,却被士兵告知,这里暂时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所有的人痊愈,要不然就不可能放她出去。
不管她怎么努力解释,说自己出去是有要事和滕大人商量,绝对不是临阵脱逃,可是对方还是同样的态度,坚决不能放行。
没办法,她只能暂时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却发现之前那个救治的小女孩已经醒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至少是恢复了点力气。
在看到霍九歌回来之后,她挣扎着要坐起来,霍九歌赶紧上前扶住她,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以一个男子的身份面对她。
她才刚碰到小女孩的衣袖,就被对方缩了回去。
古代男女之间最重礼节,像他们这么共处一室,已经坏了规矩了,虽然情况特殊,但是见小女孩怎么抗拒,霍九歌也没有强求,她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坐下,然后问道:“你现在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女孩垂眸,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
“你叫我沈鹤就行。”霍九歌暂时还听不惯公子这个称号,所以直接让她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对方听了却是一阵的摇头,“公子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温言不敢直呼其名。”
她看起来十二岁左右的样子,为人倒是十分的老成,有可能是哪个府上的名门小姐,不幸感染了时疫,被迫来到这里。
虽然身陷囫囵,但是身上傲人的气质还是没有改变。
霍九歌在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温言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他生的长眉凤目,眼神清澈而坚定,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过人的医术,难免会矜功自伐,但是却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骄傲的影子,反而为人和善且自谦。
他们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着,到了晚饭时间,送进来的却是一个人的分量,霍九歌看着一副碗筷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他们是把温言给忽视了,如今找他们理论也不现实。
温言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所以导致沈公子陷入了两难,所以她干脆假装看不见,躺下去装睡着了。
可是谁知道对方却把饭菜端了过来,霍九歌轻轻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然后说:“你先吃饭,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就走了出去。
她才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前方发出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闹事。
她刚准备走上前去,却被人拦住了。
“别去!”对方开口劝她,并让她赶紧走。
霍九歌回头一看,发现拦她的人是之前那个帮她说话的太医,年纪是一众太医里最小的,属于刚进太医院不久,甚至还算不上一名真正的太医。
“为何?”霍九歌问他。
“闹事的人是怪我们这么些天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把他困在这里,误了他的事情,你要是现在过去,没准他第一个打的就是你。”对方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霍九歌之前当医生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体验,遇上一些不讲理的病人缠着你,怪你没有治好他的病,然后向你索要赔偿,像这样的医闹,在她的工作中,已经屡见不鲜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就算来到这里,也是会遇到同样的情况。
霍九歌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眼角处一块乌青,她就知道了,难怪对方这么有经验,原来是挨过打啊。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一脸严肃认真的对他说:“像这种情况,你越是纵容,他就越是嚣张,让他再这么继续胡闹下去,只怕会搅得人心惶惶,以后不好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