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出轨,你只是想气我,你仍然爱我。但你是不是已经后悔当时把氧气面罩给我了?”莱昂纳多看上去似乎完全没听见她的最后一段话,他凝视着她,有点神经质地说,“如果是这样,现在就没人会缠着你了。” “所以这就是我收获的回报吗?”凯瑟琳懒得去管他的自欺欺人,她平淡地说,“你就像爱一尊没有生命、受你控制的摆设一样爱我,恼恨于我做出任何不符合你规划的安排,没有整天围着你转。” “我只是不明白,你都愿意救我的性命,而这一切只过去了一年。我知道你就算……你也没有爱上别人。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呢?我会听进你的意见的——难道我们过去的那么多美好回忆,在你眼里什么都不算吗?”莱昂纳多喃喃地说,态度又变得柔软了下去,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变回那个曾经体贴温柔,事事为她考虑的样子。 “我的意见是秘密低调地离婚,然后分开一段时间。你听得进去吗?”看到他终于不再发火,凯瑟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他。 她当然也可以直接向法院申请法律意义上的分居,然后找律师起诉离婚——但发出申请的那一刻,狗仔就会知道,然后,全世界都会知道。简单分手和离婚甚至是离婚诉讼,这两者在公众眼里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如果公布他们的婚姻,那他们永远不可能清净地开启新生活了,就像被每日被狗仔追逐刺激甚至窃听的克鲁斯夫妇。 莱昂纳多低头沉默了很久,凯瑟琳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只听到他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说:“让我再想想好吗?我们可以暂时分居几个月——说起来,难道这两个月我们不是已经在分居状态吗?你想去哪里玩,我都不会打扰你。如果到时候我们的矛盾仍然不能解决,我会答应你的。” 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divre这个单词,好像不提就不存在一样。但看他似乎总算理智回归的样子,也总算做出了让步,凯瑟琳也不愿更深地刺激他,于是语气缓和下来说:“那你好好想想吧,至少在你生日前,我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莱昂,分手后我们仍然可以是朋友,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只是我们不在一起了而已。” “……好。凯瑟琳,我也会永远爱你。”莱昂纳多冷静地看着她,目送她放下心事般轻松地离开了露台。甚至在凯瑟琳离开之际,站在夕阳下偶然回望时,他还下意识对她招了下手,凯瑟琳对他笑了笑,让凑巧进来的托比差点以为他们又和好了。 他好像是把她逼得太紧了。他痛苦地想。回望这一年,他好像的确犯了太多错误,并且越积越多,然后他就像一个掩耳盗铃的小孩子一样无视这些,指望凯瑟琳永远用爱包容他。这种感情就像千头万绪的毛线团,他根本不知道从哪一处开始解开。但是朋友?他永远不会满足只做朋友。 …… 剧本末尾在萨沃伊酒店的发布会公开恋情的戏份,正巧也是凯瑟琳在诺丁山剧组杀青前拍的最后一段。凯瑟琳不能不觉得有些讽刺:她在拍一部浪漫真挚、未来也许能感动无数人的爱情电影,却在从签约到拍摄的这半年里,几乎要失去她的爱情。 穿着浅粉色衬衫的希斯莱杰,从一众扮成记者的群众演员里钻了出来,望着台上有些百无聊赖的凯瑟琳。这个场景有点像罗马假日了,凯瑟琳和他对视了一眼后想,真希望诺丁山能有罗马假日那样的欢迎程度。 “安娜,请问你打算在英国待多久?”一个叫多米尼克的记者问道。 在凯瑟琳告诉他自己今晚就会离开后,她的经纪人让现场的各大报社记者各自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安娜,你之前息影一年的决定,是否是因为杰夫和他的绯闻女友相关?那些绯闻是真的吗?”一个黑人女记者立刻问道。 杰夫就是莱昂纳多客串的那个明星前男友。所以凯瑟琳只稍微联想了一下每次狗仔堵她时,用莱昂纳多和那些成群结队的模特一起出入各大夜店的报纸照片来刺激她的回忆,就心态无比平和地说:“我的决定并不是因为他,他已经和我毫无关系了。当然我要说的是,根据我的经验,杰夫的八卦一般都是真的。” 现场发出会意的笑声,分不清到底是为戏中人还是为谁笑——随着莱昂纳多越来越频繁的绯闻流言,剧组成员自然也对此有所揣测。在几个问题后,希斯终于找到机会,说出他之前拒绝安娜表白的歉意,并说——“如果萨克先生意识到自己是个愚蠢至极的混蛋,并且双膝跪地,祈求你重新考虑……那你是否会……重新考虑?” 特写镜头推到了凯瑟琳的那双绿眼面前。 凯瑟琳轻声细语,就像只是答应了一次简单的下午茶一样说:“是的,我会的。” 在全场骚动中,凯瑟琳和她的经纪人低语几句后,经纪人点名让之前那个询问她在英国待多久的记者重复一遍这个问题,于
是记者多米尼克不明所以地说:“所以,安娜,你会在英国待上多久呢?” 凯瑟琳凝望着人群中的希斯,回想起和莱昂纳多在一起时说出的无数次永远,过了好几秒后才喜极而泣般,露出了一个放松而期盼的笑意。 “defitel 她再一次在镜头前说出了永远,她知道,她将永远不再相信永远。就像昨天在草坪上与希斯亲吻,拍摄举办婚礼的戏份时,她的目光略过欢笑着的宾客、快活的花童,翩翩起舞的情侣,以及希斯表演深情的眼神时,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高塔上她与莱昂的照片,然后在镜头前,这些朦胧的悲伤又被她毫不留情地清理掉——说到底,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她的电影。 晚上,剧组为她举办了杀青派对。在派对上,她一遍又一遍聆听着音响里播放的那首《she》,她知道,这就是会在电影里使用的主题曲,由摇滚歌手埃尔维斯·卡斯特罗献唱。 “她, 也许是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容颜, 牵动着我的欢愉与悔恨, 也许是我必须为之付出的珍宝, 也许是那美女也许是那野兽, 也许是那饥荒也许是那盛宴, 可以将我的每天变成天堂或者地狱…… 她也许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 在她的外壳里, 在人群中似乎永远都如此快乐, 她的眼神那么隐秘又骄傲, 没人能看见她们落泪……” “这首歌真适合你,”希斯递给她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望着她漠然的面庞,有点怅然地说,“而对我来说,和你合作的这段时间,也是一段梦幻般的经历。你即将离开就好像午夜的钟声敲响,仙女教母馈赠的一切礼物都随之消失了。” 凯瑟琳也分不清此刻的悲喜。她看着这个18岁的男孩,心中仍然残留着下午拍摄时的情绪。她现在无暇多想,随心所欲,所以干脆无视周围的人有的在看着他们,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现在是凯瑟琳给希斯的吻了,不是安娜给威廉的——永远不许再在我面前摆出不高兴的神色了,知道吗?我看着心烦。” 希斯噗嗤一笑,答应她说:“早知道在你面前委屈撒娇比逗你开心就有用,我就天天在你面前委屈了。等下周我也杀青了,我就回悉尼——你呢,凯瑟琳,你要回洛杉矶了吗?” “当然不,我要去看一场秀,然后就去意大利度假。”凯瑟琳回答他。 第二天,最近和男友斯派克·琼斯在英国度假的索菲娅·科波拉坐上了她的车,和她一起前往下午麦昆秀的举办地址。 “我和父亲之前聊好了,半个月后你就能住进去,”索菲娅告诉她,“他只是很惊讶你打算在纽约暂时定居了。” “我有几年没有回纽约住了,既然我的妹妹打算回纽约读完中学,并且以后在那里上大学,那我也想搬回去住几年。”凯瑟琳回答说。早在几周前,凯瑟琳就询问过索菲娅,能不能买下她父亲之前说可以借给她和莱昂的房子——当然,现在是她来住。老科波拉当然答应,甚至又说让凯瑟琳直接住进去,住多久都行,不用去管租金的事。但既然诺丁山已经杀青,前期片酬基本到位(环球付账很爽快),即使扣税和抽成拿走了其中的几百万,剩下的钱购置一套房产也绰绰有余。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买一栋房子,和安妮在一起生活,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来打扰她安稳的港湾。现在没有谁能阻止她了,即使是贝克尔先生也不能,何况安妮也很期待纽约的新生活。她现在只觉得奇怪,她当初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了莱昂纳多求婚时的话——他说他想要一个和她的家庭,结果现在却即将重蹈他父母的经历。她能和莱昂纳多吵一万次,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艾莫琳。 “凯特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她和约翰尼分手后状态很不好,这次,他们是不是不会复合了。”谈完了房子的事,又聊了聊处女之死的制作情况后(索菲亚打算把首映放到明年的戛纳——有老科波拉的人脉在,戛纳显然是个很适合的首映点),凯瑟琳和索菲娅聊起了邀请她们来看秀的凯特·摩丝。 约翰尼·德普是索菲娅堂兄尼古拉斯·凯奇的至交好友,所以索菲娅当然也很熟悉他的女友——前女友凯特。他们俩这几年来分分合合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显然这次情况要严重一点,看样子已经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约翰尼已经去法国拍戏了,我听说凯特在家里酗酒了好几周,”索菲娅叹息着说,“要不是麦昆强烈希望她来走秀,她没准今天都不会出现。” 凯瑟琳想起在毒蛇屋里和莱昂纳多的那些过往,想起约翰尼手臂上薇诺娜的纹身,想起当年高傲的
凯特对她吐露的那些担忧和迷惘,时过境迁,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就像她和莱昂一样。想到这些,她顿时意兴阑珊地说:“这就是好莱坞吧,没有什么能持续到永远。” 索菲娅叹了口气说:“听你这话,你也很有感触了是不是?我想说,你和莱昂的经历其实很适合写成一部电影——放心,我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写的,k?” 看着凯瑟琳腾得一下坐起来瞪她,索菲娅笑着赶紧安抚凯瑟琳。 亚历山大·麦昆的这场以黄金雨为主题的春夏成衣秀名模云集,但凯瑟琳现在并没有多少应酬的心思,和神色憔悴的凯特打了招呼后,就和索菲娅坐到了t台旁最好的位置上闲聊等待开场。 秀如其名,开场冷厉的蓝色打光配合人工降雨,与逼真的闪电音响,给这个封闭的秀场带来了一个暴风雨夜晚天空电闪雷鸣的感觉。 凯瑟琳看完艾琳·欧康娜的开场后,注意力全部停留在她们难度极高的高跟鞋上——“我一看就知道,这比华伦天奴的还难熬,让我穿麦昆的高定可以,但我永远不想这么折磨我的脚。”凯瑟琳对索菲娅低语说。 “幸好我只是导演,亲爱的,”索菲娅逗着她说,“而你大概一辈子也没法摆脱这个了。” 由于几乎都是熟悉的模特,凯瑟琳看得还算认真——麦昆的风格就是这样,怪诞,叛逆而充满灵气。每个走秀模特的假发几乎都是剪裁了垂下一缕、其它横面一致的直发,配上浓墨重彩的黑色滴泪般的妆容,显得恐怖又让人起探究欲。但她也习惯了这样的风格,偶尔还是会走神——索菲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她看了一会儿,又快要走神时,一个虽然穿着银丝连衣裙,但没有内衬因此几乎可以说不着片缕的年轻女孩,带着清浅迷离的微笑走到台前。 望着银丝托起她如同美神阿佛洛狄忒般姣好完美的肉体,凯瑟琳几乎立刻就与索菲娅对视了一眼:这是个新人,她们以前可从没见过——以后她们也一定会经常见到,因为这样的身材在这场秀之后,这个女孩就永远不可能被埋没。她体态纤长健康,浑身没有一丝赘肉,尽管她的五官已经足够出色,但比她的美貌更吸人眼球的是那双修长动人的腿——她和凯特那种瘦骨嶙峋的颓废之美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显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住了她。 麦昆似乎也很看中她,因为随后这个女孩又换了两套成衣登台。她最后一次登场时,凯瑟琳和索菲娅坐的离t台最近,因此立刻看出,她是半裸走秀,浑身只有一件鱼尾短裙,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只是涂了厚厚的白色彩绘作为障眼法。在金色打光的细雨沐浴下,雨珠沾到了她墨色的浓重眼影上,化作两道深黑色的眼泪,又让她的鱼尾裙纤毫毕现地贴在她的双腿上,露出迷人的曲线。当她走到正中央,被所有人注视时,原本只有音乐和雨声的现场响起了掌声——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都情不自禁地为这样的美学化身而震撼。 “她真美。”凯瑟琳也鼓起了掌,对索菲娅由衷地这么说,而索菲娅已经看得过于入神,并没有听见她的赞美。 散场后,凯瑟琳和凯特·摩丝聊了几句,凯特就打算离去——她的精神状态仍然不佳。临走前,凯瑟琳随口问了一句:“凯特,那个女孩是谁?” 凯特看了一眼角落里眼圈通红,但仍然含泪微笑着和化妆师感激地说话的那个姑娘:“她吗?她是个刚从巴西来的小女孩,口音重得亚历山大差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她上台前在化妆室哭得可难过了,一直到上台还在哭——我也勉强能理解,才成年呢,第一次上台就要穿这样没什么布料的衣服。但这有什么,新人能有机会就是最大的幸运,亚历山大已经很看重她了。” 凯特又回忆了一下后,懒散地说:“我想起来了,那女孩叫吉赛尔,吉赛尔·邦辰。” “我知道了,”凯瑟琳说(她当然很理解吉赛尔这种委屈的感觉——就像她1岁时在卡梅隆的要求下必须全裸出镜一样,这虽然是机会,但不代表不会让她感觉难熬害怕),然后回过神来关心她道,“那你现在……还好吗?” “哈,每天晚上我都在哭——你相信吗,”凯特心灰意冷地开着玩笑,“但我是说真的,我的地板要被酒瓶和我的眼泪淹没了。约翰尼上个月希望和我复合,但我没有回应他。我想,只要他再恳求一次,我也许就忍不住答应了。但他去了法国,再也没有回复我——而我也不知道就算真的复合,会不会还是会迎来一样的结局……我们曾经如此相爱,但如果继续生活在一起,感觉只是一场迟早降临的自我毁灭。” 凯瑟琳无言以对。她现在很明白这种积重难返的感觉,当然无法再劝她什么。 在凯特离去后,那个叫吉赛尔的女孩走了过来。她勉强停止了抽噎,虽然没有再穿那吓人的高跟鞋,但还是比凯瑟琳高了两寸,本来看上去很有气势,只不过她红肿的双眼与脸
上青涩羞赧的神态,又把这些气势打消了,反倒让她显得有几分可爱。 “我一直很喜欢看泰坦尼克号,”她含泪笑着说,就像凯特说的那样,她的葡萄牙语口音重得几乎让人难以反应过来她说的这是英语,好在她说得很慢,“我能有幸和你合影吗?” 凯瑟琳拿过卸妆棉轻轻给她擦了下眼泪,然后拥抱了她一下,安慰说:“当然,我很乐意——别害怕,你的身体很美,这场秀一定会让你一炮而红的,你看今天有多少人为你鼓掌。” “噢,你真的太好了,可我就是,害怕我家里的人看到我今天的样子,从此再也不跟我说话,”吉赛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显然情绪还没缓过来,“多亏给我化妆的人为我加了一层白色颜料,她真是个好心人……否则我和赤身裸体有什么区别?那真是一场噩梦。” “想想泰坦尼克号为我带来了什么,麦昆的这场秀对你来说也肯定如此,你以后一定会有更多机会。”凯瑟琳没有不耐烦,而是继续安慰她,并和她合影——看到吉赛尔在她的安慰下好了起来,她自己也感觉暂时摆脱了许久以来困扰她的忧郁。 ————————————————————————— 天才雷普利在伊斯基亚岛拍摄,离去年凯瑟琳在那不勒斯的卡塞塔拍摄地距离不远,凯瑟琳一个小时轮渡就到达了那里。 伊斯基亚岛的迷人风光丝毫不逊于撒丁岛,格温妮丝穿着一件印了马特头像的t恤前来迎接她,让凯瑟琳笑了半天。她敷衍地给凯瑟琳介绍了凯特·布兰切特(凯瑟琳听简提起过她,本来还想多聊几句,但格温妮丝没有给这个机会),又和导演安东尼·明格拉闲聊了一阵后,就拉着凯瑟琳散步去索科索教堂了。 临走前,凯瑟琳看了下正在和明格拉聊天,看上去表情有些郁闷的马特,随口问:“裘德·洛呢,怎么没看见他。他是已经杀青了吗?” 格温妮丝悄悄指了一下马特,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们看上去都很闲吗?因为早上马特在船上拍摄雷普利杀死迪基的戏份时太投入,不小心把裘德的两根肋骨都打断了,拍摄不得不暂时中止。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过两天才会出院。” “这有点吓人,感觉你们不像在拍天才雷普利,而是拍搏击俱乐部了。”凯瑟琳吃惊地说,然后格温妮丝这次出奇地敏锐—— 看着她探究的眼神,凯瑟琳干脆告诉了她:“我几周前和布拉德约会了一次。” 格温妮丝的脸色变幻了一下,脸色介于低落和好奇之间,最后还是语气平静地说:“怎么样,他真的很好是不是?他会让你觉得……永远被爱意和幸福围绕。至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 凯瑟琳附和了一句后,就岔开了话题。她当然知道格温会是这个回答,因为这在好莱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她从不介意和莱昂在一起前,凯特·摩丝也和莱昂约会过。 不过,格温妮丝显然受到的冲击还是有点大。第二天,凯瑟琳和格温妮丝刚泡完温泉出来,在小镇上购物时,她望着大概是连夜从纽约飞来的杰瑞德·莱托,忍不住觉得无语而好笑。 她和漂了一头淡金色短发的杰瑞德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让他先等一等她,然后跑去把想撤离的格温妮丝抓过来审问了一番:“格温,谢谢你告诉杰瑞德来陪我,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么做其实是不是想让我赶紧忘掉布拉德?”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了解我。”格温妮丝嘟囔着说,让凯瑟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和她的前未婚夫抱怨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这么般配还不结婚真是可惜,何必分开来祸害别人呢。 片刻后,格温妮丝有点羞恼地说:“其实你真的要和布拉德在一起的话,我也不介意,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让我缓缓就好了。” “谁说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只是约会啊,并不打算和他深入关系……”凯瑟琳说,但话音未落,格温妮丝就尖叫着打断她——“为什么,他那么好!他比莱昂好多了!” 凯瑟琳无语地问:“……你到底是想让我离他远点,还是和他在一起?” “never nd,我就是随便说说。”格温妮丝难得自己都被自己幼稚到了,所以捂着脸不想看她。 凯瑟琳嗤笑说:“你放心吧,我们不太适合,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像爱你一样爱我。” 格温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嘴里说着那当然,心情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凯瑟琳好笑地推了她一把,转身去找在吧台耐心等待她的杰瑞德。 杰瑞德坐在长椅前安静地遐想着,他的座位上摆着一杯柠檬水,而凯瑟琳面前放了一杯香槟。直到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抬起头——这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但杰瑞德的淡定就好像已经和她认识很久了一样。
“你不喝酒?”凯瑟琳好奇地问,在得到杰瑞德肯定的答案后,她笑着说,“这真的让我很意外,一个不喝酒不嗑药的摇滚歌手,就像一条在太平洋生活了二十年仍然安然无恙的淡水鱼。” “即使是为了保护嗓音,我也很少喝酒,”杰瑞德说,“而且我从小在同学里看到太多药物过量遭遇不幸的人,这是一种警示。” “杰瑞德,你不远万里飞过来,是想问我有没有分手吗?”凯瑟琳突然问她。 “不,我是想表达谢意……”杰瑞德温柔地看着她,“你那天离开后,第二天我就找了律师审查我们的乐队合同——我哥哥一开始还以为我在大惊小怪,直到他发现这点律师费实在付得物有所值,因为合同里的陷阱实在太多了。” “那只是一句提醒,举手之劳而已,”凯瑟琳挑了挑眉,望着他不笑时微微下撇却不显得苦相的迷人唇角,“不足以让你感激得为此跑一趟——” 杰瑞德接过她的话,直视她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般翠绿明亮的眼睛,坦诚地说:“当然,我也是有点想知道你是否已经分手。但我不愿让我的追求对你产生哪怕一点困扰……我来这里最想知道的,只是你现在是否难过。” 他的关心看上去如此真诚,但凯瑟琳对他的高傲随性也不是没有耳闻,所以只是轻轻一笑,玩味地说:“那等你未来有可能因为我而被狗仔围追堵截的时候,可不要抱怨。” “这是什么意思?”杰瑞德的眼里反倒起了兴趣。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分手,你也不要插手我和莱昂之间的关系。”凯瑟琳起身坐在杰瑞德的腿上,居高临下地与有些迷惑的他拥吻,深深凝视着杰瑞德这双熟悉而相仿的玻璃蓝眼睛。 “明天见。”她松开杰瑞德的肩膀后平静地说,独自回到了酒店。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那么快和杰瑞德上床。 第二天,凯瑟琳就和杰瑞德在一个私人码头划船出海。这里的海水不如撒丁岛清透,但水面的深蓝色更有一种深厚的力量感。当然,周围肯定有更漂亮的海域,但凯瑟琳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最不容易被狗仔发现。虽然这样做有点算计,但她知道,莱昂如果真的出轨——以前他有没有出轨她并不确定,但从他知道自己已经出轨起的那一天起,以他的脾气,他肯定会忍不住的。他在这方面一向不太谨慎,一定比她更容易被拍到照片。而他的粉丝又是如此纵容他,根本不会在乎他是否背叛她,而是会对她极尽挑刺。如果真的万不得已要诉诸公堂,她可不能当在公众眼里有污点的那个。 她倚靠在杰瑞德的胸膛上,随口说:“你的身材锻炼得不错。” “我要参演搏击俱乐部,等明天回去还要排练和爱德华·诺顿的打戏呢,”杰瑞德抚摸着她的金发说,“当然要认真对待。” 凯瑟琳搂住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说:“明天你就回去了?那你想要我来探班吗?” 虽然很大概率也可能见到布拉德·皮特,但无所谓,从布拉德的守口如瓶来看,他确实至少在偷情方面还是有良好信誉的——至于爱德华,他是个公正的人,就算看出来也不可能对别人瞎说什么。说起来,爱德华和马特也有一部合作的电影赌王之王要上映了,马特这两年拍戏实在很勤快。 “等你度假完,也许我已经杀青了,”杰瑞德轻笑着说,“毕竟我不像皮特和诺顿那样伟大而享有盛名,只是扮演一个配角。” “你要演天使脸的话,那你的外表真的很适合这个外号,”在下船前,凯瑟琳又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不过你是不是为这个角色增重了,感觉你看上去比半年前要更结实一些……” 下午,马特和裘德·洛从医院回来了——马特出于愧疚,这几天一下戏就跑到医院里探望,据格温妮丝说,简直弄得裘德烦不胜烦,恨不得马上出院。晚上他们在岛上一家酒吧的贵宾包厢里彻夜聚会(格温妮丝坚持不让凯特·布兰切特来,其他人也多少知道格温的小心眼又发作了,都随她去),在临近午夜时,颇有醉意的马特开始吹嘘自己的钢琴水平——这是他半年前决定出演天才雷普利后才现学的。 所以格温妮丝立刻嘲笑他:“这里还有出演过钢琴课的人在,你也好意思——再说,裘德还为此学会了萨克斯呢。裘德,你这个迷人的家伙,要不要给凯瑟琳和杰瑞德来表演一段?” 裘德玩世不恭地举手投降,眼神玩味地在凯瑟琳和杰瑞德身上徘徊说:“但我可不是专业玩音乐的,不想出丑——杰瑞德,要不你来试试?” “我给凯瑟琳写了首歌,”杰瑞德表情轻松地说,没有注意到马特为他这句话呛了一口酒,表情看上去有点对莱昂幸灾乐祸般的喜悦,被凯瑟琳警告地瞪了一眼,“但现在没带我的吉他,就只能清唱了。” “没关系,
我们不会嘲笑你的。”格温妮丝听他说第一句开始,眼睛就开始发光——她也太爱撮合人了,凯瑟琳无奈地想。但很快,杰瑞德握住她的手,悠长清亮的歌声在她耳畔倾泻,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haned, haned life fr d, 你让我的生活有了盼头, i fell, t it felt re like fl 这次坠落却有飞一般的感觉, ae even if i dn’t ever see aa, 或许我再也不会见到你, i’ll never nt need 我会一直需要你, i’ll never nt nt 我会一直渴望你, i’ll never nt ss 如果不能再与你一起, if i an’t th 我将一直思念着你……” 格温妮丝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旁若无人地对视着的两人,看上去十分兴奋。裘德在她身后戳了一下马特,悄悄说:“我要瞎了,你把我从医院里拉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的?” 马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混合了期待和快意,又似乎有点伤感,他几乎不动唇地低语说:“你就当看热闹了吧。” 裘德轻笑一声:“也是,我都有点等不及了。他现在这么得意,总得情场失意一下才公平吧。” 福克斯这周正式宣布莱昂纳多将出演丹尼·博伊尔的新电影《海滩》。海滩与猜火车几乎是原班人马,导演、编剧约翰·霍奇和制片人安德鲁·麦克唐纳没有丝毫变化,因此男主角由一直风传且早前就与丹尼合作数次的伊万·麦克格雷格,最后换为莱昂纳多的这个安排,自然也引起了一些小小风波。 当然,这对莱昂纳多来说毫无影响,这点争议完全无法动摇他的地位——以他现在的权势而言,只要他看上了,无论哪个制片公司都愿意踢开原定人选,把角色双手奉上。因此伊万在一开始,只是恼怒于好友丹尼对他的欺骗,毕竟他在好莱坞也只是二等公民,以前不是没被抢过角色。 但是,得知莱昂纳多知情后,他高高在上的视而不见也未免让人齿冷——就算他们交情不深,但他的女友还要和自己合作两部星战,而莱昂纳多居然傲慢到连一个消息也不愿意透露,坐视他被福克斯和丹尼这样戏弄了好几个月。如果不是凯瑟琳出于好心告诉了他的妻子,他还要继续丢脸下去。作为朋友,裘德·洛得知后当然也对此很有意见。 马特看着杰瑞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柔地搂着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还是逐渐缓和情绪的凯瑟琳细语时,也有些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他拉过对于离开有点不情不愿的格温妮丝,笑着说:“我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呢?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吧。” 狗仔照例拍下了他们一行人出入酒吧的照片。但由于在任何可能被狗仔拍到的地点,凯瑟琳都刻意和杰瑞德保持了距离,而她和格温妮丝的交情也早为人所熟知,又和马特因为合作心灵捕手在颁奖季经常一起出席活动,因此连狗仔都没有重视什么,只以为杰瑞德是来欧洲顺便探望一下格温妮丝——而这也没有翻起什么风浪,毕竟马特还在呢,总不可能眼看着格温妮丝背叛他的好友本·阿弗莱克吧。毕竟杰瑞德在摇滚圈已经有些名气,狗仔基本都知道他和薇诺娜、格温妮丝关系不错。 杰瑞德第二天依依不舍地与凯瑟琳告别后,她在伊斯基亚岛上继续享受她的假期(顺便聆听格温妮丝的唠叨:你居然就这么把他放走了!)。在天才雷普利杀青后,她才和格温妮丝以及马特返回美国——正好赶上马特和诺顿拍的那部赌王之王在9月21日上映。 正因如此,她在首映礼上看到因为正和诺顿拍摄搏击俱乐部,所以也过来捧场的布拉德·皮特时,并没有多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