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那天,阳光明媚,春风徐徐。肖翰和康荀大柱二柱拎着玲珑眼篮子等候进场。
进场前都要检查,衣裳、帽子、鞋子、头发,有夹层的现场剪开,考生都几乎脱得赤条条地。
肖翰不禁想起前世听说古代科考时有作弊的人花重金在一颗米上刻了五十多个字带进考场,真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粒米上能刻五十个字,能看清楚的人眼神也是真好!
肖翰经过捜检,唱名后拿卷归坐,坐在座号上,他松了口气,经过121的千锤百炼,他对考场的规矩如数家珍,并不好奇地东张西望。
此刻肖翰心中又沉重又有些释然。
沉重的是县试是科举考试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要经历的关卡还很多,说过五关斩六将也不为过;释然的是他现在觉得自己读了这么久的,学堂里学习了又进系统里学,没日没夜考试,提升自己!除了他爹娘,别人都不知道他付出了双倍的努力,这一考,是对自己和大家的答卷!
肖翰研墨使自己平静下来,待考官将考题出示粘板上后,抄下题目,浏览了一遍,发现题目并不难,都是宋先生平日里讲过的,肖翰稍加思索,便开始答题。
他先写在草稿纸上,等检查无误再誊写到试卷上,没发现什么忌讳后方才放心,也不敢乱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交卷,肖翰插在人中间交了卷,向主考官施礼后方才退出。
出了门,便看到自己爹和二叔,坐在康家的牛车上,康荀已经出来了,和他爹坐在一起说话。
肖三郎眼乖,一眼就看见自己儿子出来,连忙朝他挥手,喊道:“满丰,这儿!”
肖翰走过去接过他爹递过来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我捂着的,还是热的。”肖三郎问道,“累不累?”
肖翰摇头:“不累。不是说让你们在客栈等么,怎么都来这儿了?”
肖三郎道:“我们在客栈里也坐不住,寻思在哪里等不是等,就来了。反正人多,闲了自己说说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肖二郎问道:“满丰,大柱二柱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题很难啊?”
肖翰摇头道:“题都是先生讲过的,考场里不准左顾右盼,我也没敢到处看,不过这时间也快考完了,他们应该出来了。”
话音未落,肖二郎果然看见大柱二柱都出来了,两人提着篮子过来,脸色都不怎么好。
肖二郎心头一跳,问道:“怎么了,没考好?”
大柱看了二柱一眼,二柱便心虚道:“卷子都写完了。”就是不知道考得如何?
肖二郎就要发作,肖三郎抢先说道:“二哥,人都出来了,先别问考得如何,咱们赶紧回去吧,他们还得准备下一场呢!”
康贵也说道:“正是,先回去吧,考了这么久,回客栈吃点东西再说。”
一行人便回了客栈,肖二郎还想拉着儿子问,被肖三郎阻止了,示意他别问,免得影响下一场考试,肖二郎这才忍着。
等到发案,他们几个都取中了,进入下一场时,肖翰明显感觉人少多了。第二场发案时,二柱就落了,肖二郎的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第三场是正场的最后一场,肖翰考完出来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
肖二柱则是苦着一张脸去参加了补录,这时候科举都有补录,主考官会在正场之后单独设置一场补录考试,水平优秀者也一样选录参加府试。
不过这补录人录取比例太低,有时候仅仅是例行公事,并不取人。
县试发榜一般比较快,大家都不耐烦回去,就在客栈里等发消息。
肖翰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便和康荀四处闲逛。县里比镇上热闹多了,又是考试时期,摆摊的小商贩挤满了街道,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肖翰还看到三个考生一行去找老瞎子算自己能否考中,那老瞎子收了钱,神神叨叨摸手掐指,最后比出一个指头。
那三个考生不解,追着老瞎子问什么意思?
老瞎子摇头鼓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忽悠一通,把那三人忽悠得不要不要地。
肖翰对此也是笑笑了事。
来了县城,肖翰便想给家里人带些东西回去,他手里有一点钱,都是过年时亲戚给的压岁钱,他爹娘从来不收,都让他自己管。
肖翰挑来挑去,一个也买不起!算了,还是在系统商城里买吧!
没想到他爹倒是偷摸给他娘买了个手镯,被他给看见了。
肖三郎便嘻嘻道:“你娘喜欢杏花图样。”
肖翰揶揄了他爹一番,肖三郎想给他一个爆栗,又怕他脑袋给打笨了,才伸出手就缩了回来,笑骂道:“臭小子,取笑起你爹来了。”
肖翰噘着嘴道:“我没有取笑爹啊,娘收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就是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想要。”
肖翰挂在他爹胳膊上,扭来扭去像麻花一样,缠着要买个东西,肖三郎嘴上抱怨,心里却很是受用,给肖翰买了一个狗笔架,最后几人欢欢喜喜回去了。
到了发案那日,肖翰既期待又有些忐忑,肖三郎也是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顶着一对熊猫眼,天不亮就去贴榜的地方等着了。
肖翰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一走近就听见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个跳着脚说过了,那个坐在地上拍地哭天老爷。
肖二郎和康家的长工死命往里头挤,鞋都踩掉了也顾不上。
肖翰垫着脚看,只看到人头一片,看不到榜单,正想挤进去,就被他爹从后边拎着衣领抱在怀里了。
肖三郎此刻头发蓬乱,一只脚穿的鞋子后跟被踩掉了。脸上却是笑吟吟地,抱着儿子稀罕道:“中了,中了,满丰你可真给爹争气,第三名呢!”
肖三郎嘴里一直念着肖翰的名次,欢喜溢于言表。
肖翰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的名次这么靠前,但随即想还有府试和院试,也就没觉得多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