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叔挑起担子,颠了颠道:
“我把猪崽子先挑过去,鸡笼你们要是提不动,就先放着,我一回回来,反正就几步的路程。”
张三叔话音刚落。
“都给我站住!”
听到风声的钱氏踩着小脚跑到了后院,;两手大张着就是拦着院门,色厉内荏道:
“这鸡鸭都是我老婆子一手养大的,你们要想把它们拿走,那就直接踩着我老婆子的尸体过去!”
显然,老爷子一上山,钱氏被后悔了。
张九莘见此,顿时头疼,杨氏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神色,杨氏其实早就看不惯钱氏一个小妾却整日耀武扬威的欺负老实人的所作所为了:
“呦,婶子,你分家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你怎能耍赖呢,而且今日本是我嫂子搬家的好日子,您这不是触人眉头吗!”
钱氏闻言,眉头一皱:“搬什么家?我们张家就一座宅子,她们能搬到哪儿去,杨氏你少在这里哄我老婆子。”
“呦”
钱氏夸张的捂着嘴,大声嚷嚷道:
“敢情婶子您还不知道呢,隔壁柳园来了个状元郎,不但认了小九为门生,而且还赠了价值上千两的新宅子给小九,呐,那宅子就在隔壁呢,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不能不知道吧。”
新宅子,钱氏自然知道,可是后面的事情却是她第一次听,其见着杨氏不像说谎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呦,婶子,您这是不相信吧?别说您了,我已开始也以为小九在看玩笑呢,可是那房契白纸黑字的就写着小九的名字,盖着官老爷的印章,哎呦,想不相信都难!”
“不.....不.........”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偏偏落在那个短命鬼身上。
钱氏脸色变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加上不久前林嬷嬷的羞辱,突来的分家,还有现在这个噩耗,一日之间,张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钱氏一时接受不住,那口气喘了许久,愣是堵在那,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钱氏这一晕,不同往日休息几日就能康复过来,而是轻度中风,郭郎中过来诊断后,虽然救了过来,可是却有了手抖的毛病,却不能再织布了。二房唯一的金钱来源由此也跟着断送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新宅子正房五间,左右厢房各六间,吴氏第一次住进了上房,而张九莘住进了左厢房。把其余事物安顿完,张九莘才有时间第一次打量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子是两间屋子从中间打通,用黄花梨十扇围屏隔开成里外两间。
里间一张黄花梨带门围子架子床,床前放置着两米长的黄花梨有束腰直足榻,其边上黄花梨高束腰六足香几上是永乐年间流行的八方烛台。
左边设着紫檀方角小四件衣柜,依次是黄花梨的凤纹衣架、高面盆架,左后方由楠木座屏风围起一个如厕的空间。
右侧墙上挂着四扇红木嵌青花瓷板挂屏,靠墙放置着紫檀木红木贴皮柜式多宝格及一张鸡翅木架案式案。
案上左侧放置着红木嵌大理石小插屏,右侧是黄花梨方角柜式药箱。案前是一张黄花梨高扶手南官帽椅。边上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绕过屏风,外间正堂间放置了一套鼓形圆的台子与五个墩子。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当墙放着一张黄花梨夹头榫翘头案,左右两边的紫檀高束腰带托泥方香几上放置的盆栽是蓬莱松与一叶兰。
“不知道这屋里摆设是夫子的意思,还是傅公子的安排?”
张九莘对于新房很是满意,吴氏对于她能够住进上房,也是高兴得很,为了新居的第一顿,特地的和杨氏做了八个大菜,五个凉菜,还有一大锅牛骨萝卜汤。
家里难得做了那么丰盛的一顿,张九莘想着去回老宅去叫了三丫。
三丫给她递了两次纸条,第一次让她有机会筹划除去了盲婆婆,而第二次三丫提过的“县城有变”,张九莘不太确定三丫是否指的是她张三虎绑架一事,所以借此机会探一探口风。
张九莘到达老宅的时候,三丫正在房间里绣嫁衣,张九莘进来时看她鬓间簪了朵白花,便知道三丫默默的给杜氏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