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突然一个急停站定,神情骤亮,三步并两步便冲了过去。
阿姌循她行进路线往前看,二里开外处,可不是那戴竹斗笠的青衣公子?
“总算找到你了!上次你救下我的荷包,我还没好好谢你。”
“举手之劳,小姐不必介怀。”
“那怎么可以,我——”
“我顾淳风”几个字眼看要脱口而出,她悬崖勒马:
“我是知恩图报之人,那荷包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是一定要谢的。敢问公子尊名?”
那斗笠公子模样倒英俊,气度也的确不凡,就是有些阴沉,叫人莫名紧张。阿姌心中打鼓,欲拉顾淳风走,一时间又想不出法子。
“贱名恐污小姐尊耳。在下还有事,就此道别。”
淳月上前一步:“你可是在西市坊卖东西?”
斗笠公子剑眉微挑:“为何这么问?”
“上回你替我逮那人,就在西市坊门口,看你像刚从里面出来,手里却什么都没有。今日还是在泉街上,你仍然什么都没拿,看来并不是为买东西,那便是,在这里卖东西咯?”
“小姐这番逻辑不严谨。买东西也有买不着的时候,我出没于西市坊,手里却空无一物,并不表示我就在这里卖东西。”
顾淳风点点头,“也是。”
那斗笠公子欠身致意,便要离开,顾淳风情急之下一把攥住他衣角,脸颊微红,“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斗笠公子沉默,似在考虑,半晌吐出两个字:
“应仲。”
“哪个应哪个仲?”
“答应的应,伯仲的仲。”
她心里默念一遍,待要再说,抬头却哪里还有他影子?
阿姌轻推有些呆愣的淳风,“小姐,子时已至,咱们真得回去了。”
顾淳风回神,四下里又望一望,无奈转身,朝着长信门方向走,边走边若有所思道:
“阿姌,你说他像哪国人?是祁人吗?”
“也许吧。他姓应,这个姓在祁东还蛮常见的。不过这西市坊里,哪国人都有,这几年因为时局,也就崟国人少了些。我瞧他个子高大,是蔚人也说不定。”
顾淳风点头,“你瞧他像做什么的?”
阿姌摇头,“奴婢瞧不出。他看上去,有些凶。”
淳风睨她一眼,“那不叫凶,那叫气势。”
阿姌不动声色撇嘴,心道你对人家有意思,当然怎么看怎么好。
“我瞧他通身气度,不像普通人。至少也出身世家。”
阿姌乍舌:“哪有世家公子大白天带个竹斗笠在外头逛,也没个随从。”
淳风不服:“万一人家掩了身份外出游历呢?就像我这样。”她想起那张脸,那道挺拔身姿和总是负在身后的那双手,“我瞧着,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