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致逐渐变成平面,仿佛她只是在看一幅绘着祁宫图景的画卷,而自己是完全的旁观者,局外人。
人有时候会产生错觉。对一些人、一些关系生出阶段性的错误判断。
明白过来是错觉就好。记住自己是谁,这很重要。
她颇觉自嘲,牵动嘴角笑笑,回头见云玺已经收拾安排妥当,正望着自己愣神。
“怎么?”
云玺犹豫,半晌问:“夫人有心事?”
“没有。为何这么问?”
“奴婢没见过夫人这般神情。叫人看了难受。”
阮雪音不大明确她话中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神情是怎样神情,想一瞬,无所谓道:
“我一向如此,没什么变化。倒是你,最近都很奇怪。”
这般说着,熟练脱下绣鞋在软榻上舒展开,举起墨玉镜将右眼凑上去那刻,她颇觉踏实。
还是这样好。也许从来就都是错觉。
云玺默默沏茶,想等阮雪音结束第一回合观测再说些什么。
对方却好半天没有放下墨玉镜。时长已经是平时一个回合所用时间的两倍。
她真正忧心起来,忍不住开口道:
“夫人歇会儿吧,看这么久,眼睛不酸,手也酸了。”
阮雪音方回神,放下那柄长管,发现不仅手臂酸,脖子和肩也微微发胀。
适才走神了。看着那些被放大的星辰,脑子突然去了别处。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状态糟糕,起身端起云玺倒好的茶开始喝。
“其实刚棠梨也说了,瑜夫人是自己去的,不是君上接的,您不必太难受。最近君上对折雪殿的上心程度,前所未见,且奴婢在御前数年,君上看夫人的样子——”
阮雪音蹙眉,转脸看她,“你在说什么?”
云玺一怔,被这句不知是装傻还是防御的反问堵得说不下去,只讪讪道:
“总之夫人别多想。”
如此情形,一开始便是五晚。
整整五日,挽澜殿的轻辇没有去过折雪殿,也没有到过月华台。而据说这五日瑜夫人每每去挽澜殿用晚膳,近亥时才会回披霜殿。
形势骤变,宫中热闹再起。
话题中心很明确,那两道盛宠令刚下十天有余,连续出入挽澜殿一个多月的珮夫人突然不再乘御辇往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瑜夫人每日酉时直接从披霜殿步行去挽澜殿,和君上一起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