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把我们唤到角落,压低声音问情况。
胖子和老刘头一五一实答他的话。杜老板听得很认真,表情严肃眉头紧皱,时不时用手帕捂捂嘴角。
我心不在焉没说话,一方面担心张晓东回来,另一方面被手帕吸引,一个大老爷们儿,用这么娘的手帕,怎么瞧怎么别扭。
红红的帕子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隐隐胀痛,我尽量不瞧帕子,别过头望向大堂。
大堂人来人往鼎沸热闹,我一直傻盯着,没有目标脑子空空。渐渐的我有些恍惚,明明看见许多人说话,但我却一句也听不清,明明身边经过的人很多,但却感觉不到半分生气。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
突然,有人轻轻拍我肩头。
我茫然回过头,拍我的人是杜老板,那一刻,我的五官感觉瞬间恢复了正常。
杜老板盯着我,手摁在肩膀上发问:“你叫小壹?是你最先发现八字的?”
他摁我的手捏着帕子,帕子半散落,搭在我脖子旁遮住了半个肩头。
我没回话,下意识偏头看帕子,血红的帕子如同二姐的盖头,我沉默不语,莫名其妙发起呆。
老刘头见我不理睬杜老板,可能觉着没礼貌,着急在旁边搭腔:“小壹,老板问你话呢?你发啥呆呢!”
杜老板笑了笑,收回手摆了摆说:“不碍事,小伙子怕是累着了,我理解。”
说罢,他招手唤来服务员,附耳吩咐了几句。又冲老刘头讲:“老刘,眼下有客人,你们上楼等我回来,等忙完了咱们细谈,可到处乱跑,注意安全。”
最后一句注意安全,杜老板加重了语气,老刘头只当是关心我们,忙不迭点头称是,殷勤的送他出大堂。
杜老板走后,服务员领我们上了二楼。顺着楼梯往上,墙面一路雕着莲花,扶手上也有,雕工非常细致精巧。
不仅如此,墙面上还有四四方方的小凹洞,洞里点有莲花形灯盏,盏上涂抹熏香,气味浓郁。
服务员把我们安排进雅间。那雅间没窗,光线也不是很好,除了一张铺红布的八仙桌,几乎没啥家具。天花板也很奇特,吊的半圆形顶,刻有色彩鲜艳的浮雕。
一进门,胖子就嚷嚷气闷,老刘头说这叫品味,城里人讲究安静,静是一种高档享受。胖子不服气说享受个屁,还不如工棚通透,人蹲在里头就像守坟窝子。
老刘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胖子野猪吃不来细糠,要穷一辈子。我不发言听他俩瞎扯谈,不过,心里比较认同胖子的说法。
这里的确像坟。
从风水上讲,活人死人住的都称宅,只不过一阳一阴。阴阳宅各循其理法,活人住的地儿,别的不说,至少要有光照要通风,住里头的人才能身体健康。
而死人住的地儿,讲究引聚富贵气,以求荫泽子孙后世。要聚当然不能通透,而且还必须有引化通道。
所以,古代大户的墓,都会点有长明灯,从墓道一路点到墓室,便于引聚存于墓主之处。从这个角度上看,善缘堂二楼的布局,明显不符合常理。
我们在雅间等了很长时间,估摸应该是后半夜。杜老板回来了,同他一道进来的还有两名服务员。
服务员端了吃食儿放八仙桌上,杜老板给我们一人倒了杯酒,举起杯子说,之前他忙着招待客户,酒喝了不少但没吃饭,我们一路来的辛苦,大伙儿边吃边聊。
我哪里还吃得下,胖子也是一脸苦逼,但总不能当面拒绝人家好意,索性象征性的上桌陪同,不吃东西光喝酒。
我不会喝酒,两杯下肚之后整个人发飘,也不知道是啥酒,后劲儿特别大。我头晕沉沉意识渐渐模糊,先头还能听到他们讲话,后来脑子里只有嗡嗡声响。
再后来,我舌头打结同他们道了个歉,自顾自扑在桌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中,眼睛突然刺疼,疼得我直呲牙,人顿时清醒了一些。
我强忍疼痛撑起脸,眼前一片恍惚,我瞅见胖子仰面八叉倒椅子上,醉成一滩烂泥。老刘头和杜老板还在吃喝,二人若无其事,像是完全没在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