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淮俯下身,他捏了捏冷柔的鼻梁,“早些进屋,你已经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莫要再落下病根。”
他终归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兴许是觉得她在孩子气同他玩闹?
冷柔在屋里裹着被褥,劈了屋里的木凳子生火取暖。
原先她是舍不得动这屋里一分一毫的,只是她若是再不暖和过身子,怕是又要再闭上眼了。
她不想再瞧见那北渊畜牲。
府邸的人回来时,其中最担心冷柔的便是她那个阿爹,一整个五大三粗的糟汉子,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冷柔扑在阿爹阿娘的怀里,掐着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不是做梦。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但如果这里是她死后十八层地狱所幻化出的臆想她也认了。
“你阿娘若不是拦着我,我就进宫去求皇上派人寻你去了,丫头,若不是夙淮小子把你送回来,阿爹真怕见不到你。”她阿爹原名冷煜,这名字一听就是个香门第出来的生。
不过可惜了,这生弃从武,还是个不长脑子的,不然后来也不能因为皇帝的一个怀疑而吊死在狱中。
想到她阿爹,冷柔恍惚间记起来一些东西,皇帝上一世就是因为忌惮冷家手中的兵权,猜疑是为试探冷家的衷心,朝堂之上有的是人借势对付将军府。
冷煜一气之下为了洗清旁人的污蔑选择了最为笨拙的法子和皇帝表忠心。
冷煜一死,正是这个时候,皇帝趁机给了冷家上下一个谋反罪,除她之外无一逃的掉。
冷柔抬起头,眼里泛着泪花,“阿爹阿娘,我好想你们。”
她眼尾一片潮红,她阿娘掏出手帕来替她逝去泪珠,“夙淮欺负你了?怎哭的这般厉害。”
府里的人见她出去不过半天,再者不过回来的晚了一些,可谁又能知道,冷柔是真的离开了这里整整三十四年。
这三十四年里,她从未见过她的爹娘,谁又能懂她的思亲之苦。
冷煜说,“阿爹替你揍他一顿去?”
冷柔声音哽咽,本想忍着,可眼睛不争气的湿热了起来,他们不在的时候,她被北渊王那个畜牲欺负的只能自己受着。
她在北渊王府时辈分排在最大,府里没有丫鬟敢忤逆她这个王妃,可是现在她哭的倒真像个小丫头。
冷柔那夜染了风寒,在屋里呆了半月才出户,她脸上那道伤留了个印子,不凑上来仔细瞧是瞧不见的,她便没有同冷煜讲那晚在雪地里被人刺杀的事。
冷家有四位公子却只有她一位嫡女,得了全府的宠爱原因就在这儿。
冷煜若是现在就为了她被卷进去,怕是会加快皇帝对冷家猜疑的进度。
她重来一次不能让事情愈演愈烈,而凭借着比旁人多活了三十四年的经历,她已经有了头绪。
她偷跑出府的事情只有一人知晓她在何处,而那人上辈子在事发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离开了将军府。
冷柔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脸,过去却闯了个空院子。
路过的丫鬟同她说,那人被龙鳞卫抓走了。
大房夫人被抓走了。
那么这件事她阿爹便是知晓的了。
大房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是个很清心寡欲的人,小时候她被阿娘教训,躲在大房那里,大房会塞给她糕点。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有点私心。
上一世大房嫡出的长子想进宫考个武官,那时她因为好奇觉得有意思,就问阿爹要来了这个名额。
她阿爹又向来疼她,只要她张嘴没有不会满足她的要求。
大房知道这件事便故意给她使绊子,从前她偷跑出去总要从大房的院子翻墙出去,但她在雪地里昏迷这次,大房是和她同行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