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沉没在地平线下,李忠离开了曹杰的帐篷,踏着暮色走向渔阳军的营地。众人迅速聚集,围拢过来,苏慕当先开口询问:“偏将,事情怎么样,咱们进城不?”其他人虽同样充满好奇,但作为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们并未随意插嘴,只是用那一双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注视着李忠。
李忠的回答简洁有力:“其他人员,立即回营休息,明日鸡鸣时启程进城。”话语落下,众人一致点头,表示遵从。
接着,李忠转向苏慕和潘武,两人是斥候队的成员:“你们现在就进城,找到张三后,直接前往县丞府衙,若遇紧急情况,立即发射响箭!”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首个官职就是斥候队正,领导着十名队员。虽然他常常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心中不免有些许怨气,但他深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没有任何异议的余地。在这个世界已经度过了一年的时光,他见证了农民和商人的艰辛,虽然自己作为一名士兵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但相较于他们,自己还算幸运。
“遵命!”苏慕低声回应,随后转身召集自己的兄弟们,准备执行任务。
夜幕下,苏慕站在城门前,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城墙,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即便他只是个半吊子新手,但也明白夜不入城的规矩。他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李忠连回到自己的家都如此小心翼翼。他哪里知道,渔阳作为幽州北部的边陲县城,每一次战事都会波及到这里,五十年的县志中,就有三十次记载了城墙的重建。
“有人吗?”苏慕大声向着城门方向喊道。话音未落,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猛踢了一脚,身体还未落地,就听到几支箭矢射在地上的声音。虽然箭矢并非射向他的位置,但距离也并不远。
“他娘的,连老子都射,这是见鬼了?”苏慕一边揉着腰部,一边咒骂道。
“慕哥儿,这是你出城时立下的规矩,晚上在城下说话,就是要挨一顿箭雨,你说的‘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你忘了吗?”潘武在旁边解释道。
“蒙戈,你他娘的真有力气,一脚踹得我都爬不起来了。”苏慕抱怨道。
“慕哥儿,我这也是担心你出事,情急之下就下手重了。”蒙戈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用力。
城墙上的守卫或许是听出了他们的乡音,或者是因为苏慕他们只是随口抱怨,并没有真正的敌意,于是收起了戒备和恐惧,试探性地问道:“口令,西北玄天一片云。”苏慕抬头望去,只见城墙上亮起了火把,守卫不是别人,正是李忠的远房侄子。
“李二狗,你听好了,乌鸦落进凤凰林!”苏慕大声回应。
“慕哥儿,怎么是你们啊?”二狗看到是苏慕,心中欢喜,他只是个乡勇,守城还行,真要是有敌人来了,他恐怕会不知所措。
“城里怎么样?一切都好吗?”苏慕问道。
“夜间不开门,这是规矩。”二狗并没有直接回答苏慕的问题,而是强调了守城的规矩。听到这句话的其他人都在笑,只是碍于苏慕的颜面,不敢大声笑。
“行了,我们知道规矩。”苏慕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继续对二狗说:“我们来找张三,有紧急任务,你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二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开门,不过放下了吊篮。不一会儿,苏慕和潘武十几个人来到城上。
他们按照李忠的指示,直接前往县丞府衙,寻找张三。
在府衙里,他们找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张三。见到苏慕和潘武,张三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苏慕简单地把李忠交代的任务告诉了张三,“我们接到命令,要立即进城,所以连夜赶了过来。”
张三听后,脸色凝重起来:“你们回来就好,老子带带人还行,这写写画画的活我真是干不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苏慕和潘武点点头,告别张三,回到官署的偏房里。虽然心中仍然充满好奇,但他们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毕竟冰天雪地的赶路可是受了罪,哪有房子中睡觉舒服。
“简直是胡闹!真是气死我了!”县丞刘方在大厅里大发雷霆,刘丽不知所措,被吓得在一旁小声抽泣。桌子上放着几片竹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竖子不足与谋!刘昂当做大丈夫!”
看到县丞大人发火,佣人立刻机灵地把仓曹刘林、张三(现在改名为张邦)以及刚刚进城的李忠叫了过来。
张邦和刘林刚进来,县丞就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俩还肩负着这个县的安危,人都跑了。”听到这话,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的是谁。
刚刚回来的李忠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佣人小声地告诉他刘昂早上跑出城的事,还有县丞桌子上的竹简。不过除了刘林,其他两个人都不认识字。
“不是戒严宵禁了吗?怎么还能出城?”刘林问张邦。
“哎呀我的仓曹,天亮了,现在是冬天啊,出去是打柴啊。再说了,李将军他们都能进城,老百姓怎么就不能出城打柴了?”张邦反问刘林。
县丞听到他们的对话更生气了:“混账!我们家什么时候用他刘昂打柴了!”
“大人别生气,现在怕人去追,来得及。”李忠赶紧上前安慰道。
“追!追!追个屁!”县丞毕竟久居县官之位,一时的怒气随着几句话便渐渐平复。“都坐吧,大早上的就为了老朽的家事费心,丽儿,你去后堂找你叔母。”说完后刘丽跟着佣人去了后堂,不多会儿佣人端来几碗粥,四个人坐在大堂里安安静静的吃早饭。
李忠不知道刘昂的事情,毕竟刚刚回来,不过他看着县丞刘方,心中暗自感叹。跟了这位县丞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县丞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正直,对百姓也颇有恩惠。他此次发火,恐怕是因为刘昂的事情让他感到了压力。但是能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生气那。
“仓曹,你立刻带人去追刘昂,务必要将他抓回来。”县丞喝了一口粥,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