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拿着电话,整个人都懵了。
“曾经那么好的哥们,终究是敌不过考验。”刘明坐在楼梯上,点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默默地抽着。香烟的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暗,似乎在无声地控诉。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今天晚上刘明终于彻底地理解了这句话,他的心底只剩下酸楚。
在你危难的时候,有人帮你,拉你一把,那是情分;
如果别人不帮你,那是别人的本分。
“道理都懂,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味道还是很不好受!”
刘明重新摸出裤兜里的所有钱,一张一张地数着。
没错,数了三遍,只有三千多。
一张名片漏了出来,掉在地上。
刘明捡起来,“鬼怪店。”想起了雷布衣对他说的那句话,“缺钱了来找我?”
刘明想起雷布衣那张关怀的笑脸。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雷布衣的音容笑貌还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去碰碰运气!”
刘明站起来,使劲踩灭地上的烟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黑尽了的夜,走出了医院大楼。
医院门口。
尽管夜已经深了,微雨自天空中飘洒下来,温度比白天降了好几度,还是有好些人在医院大楼下徘徊。
刘明看到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中年人,正在旁边的一个角落痛哭。
那个中年人穿着显旧的棉外套,蹲在暗黑的角落里,双手掩面,嘶哑的哭声从喉咙里释放出来。
哭声吸引住刘明,刘明站住,看到那个重点人眼泪鼻涕横流,表情非常伤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绝望处!”
刘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中年人的背,“兄弟,遇到什么事,想开点。”
中年人听到刘明的安慰,努力止住哭声,伸手擦了擦眼泪鼻涕。
刘明递给他一张纸巾,中年人接过,“谢谢。”
“这个时候还在医院的,都是家里遇到事儿的。虽然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兄弟,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你跟我说说,都说出来,你心里好受点。你我现在的年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千万要顶住啊!”
中年人听刘明这样说,问道,“你也是家里有人住院?”
“是啊!我爸住院了,急病!医院让先交三万医疗费,我现在还不知道去哪里筹这笔钱!”刘明对着中年人苦笑,“刚在打电话给两个自认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借钱,别人都挂了我电话!”
刘明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低沉、难受。
似乎找到了知音,中年人也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你差不多,估计比你更难!我妈死得早,我爸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爸没什么化,自我记事起,他就在工地上打零工供我吃饭,供我读。我妈死的时候,我爸才三十岁出头,很多人都劝他再找一个,我爸也曾动过心,有一个寡妇愿意过来和他搭伙过日子。有一次我爸去工地上做了一个月工,回家来见到我破衣烂衫,大冬天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我后妈跑到隔壁家打麻将,对我不管不顾。我爸当场就把后妈打了一顿,把她赶走了。从此我爸就断了再找的念头。这么多年,他又当爹又当妈,我爸的恩情我记在心里。我一直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有出息,一定要让我爸过几天享受的日子。”
“这些年,我努力打拼,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我爸却突然查出得了血癌。我爸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发现身上莫名的痛,但是他怕我担心,一个人悄悄地买止痛药吃。这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告诉我。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身上的器官没有一处是好的,做手术都不敢做!”
“兄弟,你说我拼命努力,拼命挣钱,不就是为了让我爸好过点吗?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兄弟!”
中年人很痛苦,他无法接受命运对他的安排。
中年人说完后,问刘明他家里是怎么回事。
刘明简单说了情况,中年人说,“兄弟,我羡慕你啊!至少你父母健在,有爱你的妻子,有上进听话的儿子。还有机会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钱的事,是小事,一定会有办法的!”
中年人说着摸出钱夹子,抽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递给刘明,“兄弟,今天你我说说心底话,就是缘分。这些钱是取出来给我爸做手术的,但是医生已经建议不必再治了。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给你爸做手术。”
“不行不行,”刘明连忙拒绝,“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这么多钱,我怎么能够伸手。况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