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花曾无数次进入到他的梦里。
不过,哪怕只是一朵枯萎灭亡的花,都不可能出现在原雪的头发上。
这是陆柏景笃定不疑的事情。那个扎着单麻花辫的女孩是那样美丽,那样善良,原雪怎么可能跟她有一厘一毫的相似。
仿佛自己心里的雪被玷污了一般,陆柏景飞快的移开定在原雪身上的目光。
原雪跟门卫大叔道了声谢,打开门朝陆柏景走了过去。
陆柏景的车就停在原地了,一时间不知道是直接开走还是继续逗留。心里上是想走的,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却让他犹豫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
这一分钟结束后,他还是选择把车打着了火。
可惜晚了,原雪已经走到车子旁边,热络的跟他打着招呼:“陆先生,早上好。”然后扬了扬手里大包小包的吃食:“已经不热了,你还吃吗?”
陆柏景的唇线紧绷着,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原雪轻声说了句“那好吧,你等会要是饿了我再去买”,也是非常尽职尽责了。
陆柏景今天要去《凛冬雪》的剧组,这情形看来要迟到个二十来分钟。好在,导演今天只是让演员们各自走一下戏,找一找开拍的状态。这于陆柏景而言不是必要的,他是那种学霸加天赋型的选手,更别说他早就把剧本咀嚼透了,给人物的心理活动到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分析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
所以原雪半个小时前跟导演说陆柏景可能要晚去一会儿时,人干脆利索的回复她没关系,今天本来也没什么太紧要的事,柏景嘛,他主要是认一认需要搭戏的其他演员。
陆柏景却很是过意不去,他是个十分准时和遵守约定的人,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昨天久违的又失眠了。
久违是因为最近这几年他工作比较忙碌,脑袋一沾枕头就能陷入深眠之中,一整夜一整夜因为做梦而睡不沉的情况,在他十几岁少年时期最为严重。
他总会梦到七岁那年,他遭遇了一场绑架,中途被绑匪头子关到了某个他记不清地名的偏僻小山镇,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漂亮善良的女孩子。
叫什么名字,他忘记了。
但他一直在寻找这个人,越找不到越拼命努力的找,越找不到梦魇就越做越多,这慢慢变成了他深重的执念和心病。
本来没把这些当一回事的陆父看到儿子这么执着,把人带到了医院,给他找了个经验丰富,专业性很高的心理医生做疏导。
陆柏景并没有对此产生抵触情绪,平静的接受了心理医生各种询问和试探。
“患者,请你来形容一下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人?”
“她……”陆柏景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是我见过的女孩子当中,最好看的。”末了补充:“笑起来最好看了。”
心理医生继续追问:“还有呢?”
“对我很好,很善良。”
“可以具体一点吗?”
陆柏景的眼睛开始发光,他把自己和女孩子第一次见面,他咬了女孩一口,女孩把他踢到要昏厥的事情说了出来。
又接着讲述:“她把我带出了那个又脏又臭的屋子,带进了她的房间。事实上,她的房间也很逼仄狭小,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我记得那个房间里有一扇小木窗,窗口放着一个玻璃瓶。她每天都会给这间屋子点缀一束新鲜的花。”陆柏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后来才知道那种形状像铃铛一样的花叫铃兰。”
“起初时,她对我很冷淡,不怎么搭理我,也不喜欢我。我吃不习惯她做的饭菜,她就饿我几天,我让她带我走,她总会骗我,说再等一等。她总会让我跟她一起做又苦又累的活,我不做她会不高兴,我不想惹她生气,所以会逼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