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国之君,孙权就是不一样。
在姜维的预想中,吴军水师从晏溪方向撤来,必会把临沅城重重围困,伺机复仇。
但是,他想错了。
尽管治所被攻占,尽管粮草军资被夺,江上的吴军就像没看见。
千余战船疯疯火火,路过临沅城没有半点停留,直奔洞庭湖而去。
汉军士卒全都围在江边,欣喜地齐声高呼那首打油诗。
“洞庭湖”,其实是姜维在自己的军图上,特意标注的“另类”名称。
不管魏国还是吴国地图,他都喜欢标注一些奇怪的名字,让众将很不理解。
对此,姜维懒得解释太多,只要方便自己记忆就行。
在三国时期,“洞庭湖”的面积比后世更大,而且有个极富诗意的名字:云梦泽。
吴军水师匆匆赶往云梦泽,是因为斥候快船送来消息:孙权病重。
呵呵了。
一个多月前,孙权被汉军的标枪与“大伊万”一吓,马上就“患了风寒”躲往临沅休养。
这一次,听说城外有汉军从天而降,当场就吓得晕死过去。
舞姬说起这些事情,脸上的鄙视与不屑,毫不掩饰。
“孙权都逃了,你们为何不逃?”
“贱婢只是舞姬,给谁献舞都是一样,何必要逃?”
这名舞姬一脸淡然,沉着地为姜维斟酒。
笑声中,十几名歌姬、乐姬和舞姬,陆续被将军们带出大殿,就连费祎和蒋斌也不例外。
瞥见罗宪左拥右抱,“准岳父”魏延并没有异常表情。
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歌姬、乐姬和舞姬,都是奴隶一般的存在。
如果把将军们伺候舒服了,如果能免遭打骂,她们就心满意足。
如果能得到几个赏钱,那就谢天谢地。
如果更幸运,如果被将军们纳为妾室,那就是祖坟冒了青烟。
大殿里,只剩魏延和姜维。
不,魏延也喝得酩酊大醉,被两名歌姬搀扶着,踉跄离开。
瞥瞥正襟危坐的姜维,舞姬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自始至终,他从不像其他人那样动手动脚。
“将军,是有什么心事吗?”
舞姬缓缓把酒递到跟前,举止端庄稳重,脸上却有一丝妩媚。
温热的身体,有意无意地靠上来。
美人如玉,幽香扑鼻,姜维有了些许醉意。
接过酒碗,却没有送到嘴边,“刚才伴舞的是什么曲子?还有,歌姬刚才的唱词,好像有点耳熟呢?”
见姜维没有生气,而且没有拒绝之意,这舞姬更加大胆,紧紧依偎在姜维胸口。
“回将军:伴舞的曲子并无名字,不过是乐姬随兴而奏。
“歌姬的唱词,是司马相如所作的《凤求凰》第一段,将军肯定听过了。”
呵呵了!
竟然是《凤求凰》,难怪有点耳熟。
不过,姜维最感兴趣的,是歌姬独特的唱词——在吴国境内,很多字的发音与汉国略有差异。
总感觉,歌姬的吟唱很特别,很好听。
不,这不是唱词的发音差异,而是独特的唱腔。
在汉国,风流雅士经常出没于青楼,听惯了当地的唱腔与曲调。
如果在成都开个青楼,如果请吴境的歌姬、舞姬与乐姬前去助阵,生意会不会爆火?
这批歌舞乐姬,足有二百人之多。
必是孙权从扬州那边带来,逃走时没顾上她们,这才留在了临沅城。
“刚才献唱的歌姬,是哪里人?”
姜维始终问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让这舞姬很难理解,却还是如实作答:“不瞒将军:咱们共有三十多个歌姬,都是来自扬州庐江郡。”
庐江!庐江!
诸葛果好像说过,自己哼的那首《天仙配》,很像庐江那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