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物?这鬼孩儿还是活的?”
杨鼓点了根烟,“肯定活的啊!就是长不大,家里老爷子遇到过,抬枪打过,没打死。那玩意儿记仇,你打它,它好了就偷偷跟着你,有它在,山里头的野兽都不敢露头,当时我爷爷有大半年没猎到东西。后来发现是让缠上了,抬手又送了一枪,打那就没再看见过。说到底,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要按照你说的,那它应该多少岁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比人能活,老爷子临走之前还交代了,人走就烧,要是埋了,那玩意儿一准儿回来刨他的坟,吃他的肉……”
杨鼓一说就停不下来,又开始叭叭那段老故事,王迦南心中的戒备有一大半被好奇替代了,他也是滇南的人,因为职务需要,对各个地区,各个民族的历史都有了解,传说习俗之类更是不在话下,却对杨鼓嘴里的鬼孩儿闻所未闻,对于这种增长见识的新奇玩意儿,他一样热衷的很。
约摸着没有多少路了,杨胖子很是自觉的跟了一个下回分解,闭嘴噤声。两人举着手枪,步子由大变小,手电的灯光来回扫动,笔直的光柱就好似一柄搅动黑幕的长棍,不断搜索着藏匿在深处的不明生物。
通道里只有两个人的轻微的脚步声,安静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说句实在的,经过先前的讨论,两位警察心里都已经有了三分底气,哪怕只是对鬼孩儿的猜测,也能有个心理安慰不是?最起码的,杨胖子握枪的手不抖了。
“我说,是不是到底儿了?”
王迦南脚步一停,手电的光柱确实已经打在了通道尽头的墙壁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多也不过几十米,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也没瞅见那鬼孩儿的身影,这就出了奇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加大了步子,紧赶慢赶到那堆从上方坍塌下来的乱石堆前,明亮的灯光把周身打得通亮,果然,它不在这里。
“连个缝儿都没有,怎么跑的?”杨鼓摸了摸墙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迦南也是纠结了好一会儿,突然之间,猛地一个抬头。
他们的头顶与通道顶部还有四五十公分的距离。
“回去!”说罢,转身就往回跑。
期间,手电的灯光一直在通道的顶部扫动着,终于,在他们往回折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王迦南在头顶发现了几个手指头大的小孔。
这下子不用说杨鼓也明白了。
敢情那东西跟他们来了个灯下黑!它压根儿就没往里跑,只是回头缩了一段儿就伏在了通道的顶端,因为身上都是黑蒙蒙的,只要把眼睛遮住,就能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躲过两双眼睛的探查,待到两人从身下走过,就能逃之夭夭。
说起来,杨胖子也是帮了大忙,如果他们俩能细心一点儿,搞不好还能识破它的伎俩,关键这一路上他都在说故事,两个人都有点儿走神儿。
“奶奶的,这东西我说吧,到底是鬼精鬼精的。”
王迦南理都没理他,就是扫了头顶的那几个指孔两眼,这得有多么惊人的指力?
怀着最后一点儿希望,继续往回摸,一直走回到门口,也没有再次发现那东西的身影,杨胖子锤了一下墙,“完了,这回可算是让它给惦记上了,我们家老爷子跟它有仇,几十年了,搞不好都忘了,这回我这孙子辈儿的又来一回,可算是给它提了个醒儿了。”
“你怎么确定,这个跟你爷爷得罪的那个是同一个?”
杨鼓登时一眯眼,“你的意思是有好几个?”
“不能么?你说很多人都见过,无外乎是两种情况,第一,它的活动频率很高,第二,它不是唯一的。”
“听你这么说倒也是……哎,你说它会不会从这儿下去了?”杨胖子指了指地上的裂缝。
王迦南看了他一眼,意味万千。
如果自己的推测正中事实,那么大家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会不会还有其它的鬼孩儿?又或者说,这里,就是它们的老巢?再直白一些,倘若那东西受创以后,没有选择向外逃逸,而是躲进了裂缝里,那这底下……
宋青树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爬起来,跟到白争的身旁,放目远眺,吃惊程度不亚于前者。果真不是墓穴,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大的一片城,还能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我们一定要下去么?”白争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那些散发着墨绿色光芒的石球,给人以一种无比诡异的且毫无由头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早在上头遇见第一个石球的时候就出现过,眼下有这么多,那种感觉更甚。
“不下去怎么发家致富?不下去怎么为民除害?于公于私,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确实,没有不去的理由。
“不过也不急,先去那边看看。”
转过头,宋青树手指正对的是一座堪称巍峨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