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吗?”
“小玉……”王宝芝不忍的摇头,这和她原本想象的农村家庭完全不一样,她一直以为胡小玉出身在一个淳朴自然的家庭才会那么心地善良,可她完全想不到胡小玉一直在承受着怎样的精神痛苦。
“笑什么笑,给我哭!我养你这么大,花这么多钱,你一滴眼泪都不给老子的娘,我现在就要你哭,你今天不哭,你就给我跪一辈子!“你这贱.婊.子,宁愿给外人哭也不给我娘哭,我白养你这么多年!”
胡父似乎被胡小玉的叛逆刺激得越来越发狂,他一脚又一脚的踹在胡小玉的肋侧。
每踹一脚,他就想起打牌输钱时的恼火,一帮人不但要说他牌艺不行,还要把他的烟酒零花钱统统带走。
每踹一脚,他就想起和人吹逼被人揭穿取笑,说他家女儿在外面被别的野男人天天搞大肚子,每个月都去做流产,村里的每个人都笑他,笑得他颜面无存永远抬不起头。
每踹一脚,他都想起自己赌博被抓,在派出所想跑被警察一脚踹在地上摔得像条乱滚的狗。
每踹一脚,他都觉得都是这废物女儿的错,如果她弟弟还在,把供她读的钱拿来养儿防老,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
一脚又一脚,许云歌看见胡小玉双眼发直,她呆呆的望着王宝芝,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蜷缩,挣扎,可她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王宝芝猛然想起,有一天晚上她起夜,看见胡小玉站在宿舍阳台上,没开灯。夜晚的一线城市灯火通明,而胡小玉却站在黑暗中,长发飘舞。
“宝芝,我活得好累,你说我以后的人生,会不会每天都是噩梦?”
“傻瓜,毕业以后独立工作,人们的生活肯定是越来越好的啊,时代这么好,每天都有新的机遇和工作机会,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宝芝,我好羡慕你,真的……”
“可我没你人那么好,长得也没你好看啊?都没人给我送情。”
王宝芝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听见胡小玉“啊!”了一声便俯卧在地,但胡父还在狂踹,胡小玉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已经了没有动静。许云歌倏然间浑身汗毛炸起,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又诡异的气息。
从攻击角度来看,很可能是连续狂踹造成的内脏破裂大出血,胡小玉应该是被她父亲活活踹死的,但这和许云歌知道的新闻报道完全不一样。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小玉?小玉?造孽啊!你出气归出气,怎么把她给打死了!”胡母感觉不妙,连忙拉开胡父,忽然间扯开嗓门哭天抢地嚎啕大哭。
胡父一愣,满脸红晕似乎酒醒大半:“不,不可能啊!我下手很轻啊!养了她二十几年,她这死了,我彩礼钱还没收,我不亏大发了吗!”
“你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气!”
胡母把手指往那鼻孔一探,又把手往那怀里一塞,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没了,全没了,都没了!我的女儿啊!你命好苦啊!”
突然间,胡父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王宝芝的手,把她推在胡小玉的尸体上大喊:“是你干的!是你干的!有指纹的!你和小玉守夜,你打死了胡小玉!我要你赔钱,我要你偿命!”
“我……我没钱啊!救命啊!”王宝芝完全没想到剧情变得如此之快,只得惊呼逃跑,却不料被胡母红着眼睛一椅子撂倒,一把捂住了嘴。
“小玉是上大学死的,这几万学费不能白交!人在学校死了,学校就得赔钱!女娃娃,你没钱,那么小玉的死只是一个意外,我们也很难过,但是如果你把真相说出去,我们谁都没有好处,你是她的好朋友,你应该不想她死得毫无价值吧?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呜!”王宝芝在惊恐万分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反抗胡父胡母。
紧接着,王宝芝看见胡父胡母把胡小玉的衣服脱下来丢在一旁。接着把尸体像折被子一样,随便几下快速塞入行李箱,一边打电话和某人询问,一边说。
“明天早上,你挤巴士去学校,你穿上胡小玉的衣服演成她,我们会和你一起去,尸体先放在行李箱里,到站了赶快冰起来,你等我们一走,过几天就把尸体放出来,说小玉自己想不开自杀,到时候我们找学校要钱,只要你不说就一点事都没有,小玉在天有灵也会原谅你的,知道吗!要是出了差错,我们都得坐牢,都要杀头!知道不!”
“呜!”王宝芝睁大眼睛,在绝望恐惧中最后妥协。
从这一天开始,她的三观,彻底爆炸了。
原来如此,许云歌目光黯淡。
都说现代大学生心理问题严重,现代年轻人是被毁掉的一代,可看见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许云歌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甚至任务说明也没有骗他,只是语句隐晦,他一时还不懂。悄悄拉上了衣柜,在目睹了胡小玉惨死家中以后,任务进度提高到了0%,这说明剧情关键转折就是这里。
不管别人是否看得到,许云歌发现,那只行李箱正在不断蠕动,仿佛有囚禁在内的灵魂正在承受地狱烈火的折磨,无法控住的发出哀嚎。这股邪恶将摧毁她的每一处理智与温暖,强化每一寸暴戾与疯狂。直到它彻底变成一种无法交流的恐怖存在,破茧而出。
“王宝芝,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回来,我不该让你经历这一切,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
“好疼,好疼啊,为什么这么疼,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平息下来,全部,全部都堆积在这里,出不去了,烧了起来,啊!宝芝,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果然没人救我,嘿嘿嘿,看来,我只能靠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