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这……”赵高看了看李令月为秦王挑选的房屋,白净的脸上带了点儿嫌恶之色。
那临时住所简陋至极,地上铺了块板子, 就是算是床榻了, 床上垫了些干净的稻草, 以免睡着膈人。
除此之外, 床榻边只有一张小桌,桌上有一盏油灯并几只竹筒杯。
平心而论, 这小屋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可一般的黔首睡睡这样的地方也就罢了,秦王身份何等尊贵, 怎么能住在此处?
那大唐太女,自己住这种地方不算, 竟要让秦王也住这地儿, 也未免太不讲究了些。
这样的屋子, 与身着衮服, 从头到脚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秦王, 当真一点儿也不搭。
赵高甚至觉得,秦王即便是睡在马车上, 也比宿在此处强,好歹他们的马车足够宽敞。
在赵高提出异议之前,嬴政已经坐在了那张铺满了稻草的床榻上。
那张小桌离床榻极近,坐在榻上, 正好可以批阅奏折,嬴政对此相当满意。
“好了,勿要聒噪,将寡人的奏疏取来, 为寡人研墨。”
今日没有问到国策,还耗费了不少时间。难得晚间空闲下来,他得抓紧时间处理政务。
嬴政回想起白日发生的种种事,神色飘忽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他睨了赵高一眼,淡淡道:“还不快去?”
赵高眼见着秦王已经迅速进入了工作模式,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只要给秦王一个地儿,让秦王能够安心批改他的奏疏,秦王便可忽略周围的环境。
眼前的这一幕,着实颠覆了赵高对秦王既有的认知。
……
第一日一早,嬴政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窗外传来的动静,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觉竟会睡得这么实。
小桌上是了大半的油灯,以及批阅完的一沓奏疏,可见昨日秦王又工作到很晚。
嬴政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连安寝之时,都会在趁手之处放一把剑。
在这陌生的地方,嬴政本也没打算睡实,昨夜在感受到困意之后,他合衣上榻,也只是打算小憩一会儿。
不想,这一闭眼一睁眼,就直接到了天明时分。
难道,仅仅因为此处是那大唐太女所辖之地么?他是不是对那大唐太女太过放心了些?
候在门外的赵高听到动静,动作麻利地捧了洗漱用具过来,准备侍奉秦王洗漱。
嬴政收敛好面上的神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王上,眼下已是卯时一刻了。王上听到的动静,是大唐太女带着她的军队晨练发出的声音。”
赵高极为机灵,知道嬴政想听什么,便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小的昨日已找人打听过,唐军是辰时一刻用朝食,再过一会子,他们就会将朝食送来。”
秦王一行人出门时,也自带了一些干粮,他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作息习惯来,不必跟着李令月那边走。
可谁让秦王心血来潮,想要体验一把唐军的生活呢?
他们这些跟在秦王身边的侍从,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待秦王洗漱完毕,整理好小桌上散落的奏疏,李令月恰好将朝食送了过来,是一碗热腾腾的挂面,里头飘着几片嫩绿的菜叶子,又卧了颗蛋。
因挂面便与储存与携带,李令月早早便将其捣鼓了出来。她率领大军出征之时,便会带上一些挂面,作为军粮的来源之一。
“陛下可曾见过此物?”李令月指着那碗挂面问道。
她会这么问,自有缘故在里头。
在她穿越之前,曾看过一期有关“喇家索面”的报导。在那则报导中,考古学家在新石器时代齐家化层的喇家遗址发现了一碗有着四千年历史的面条,那碗面条是以小米和黄米制成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