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凶手,其中四个就是荣兴班的孩子,另外一个是杂货铺掌柜,九儿姑娘!”
“怎么会?”从琪一脸震惊。
“爆炸当天把关鹏引出来去并且换了爆竹的是九儿,合谋装鬼吓唬冯老爷和房以山是九儿和四个孩子,伪造遗的是九儿,至于杀死房以山的可能是她们一起做的,毕竟力气上女孩子还是不足以对抗房以山一个大男人的。
至于她们杀人的原因九儿曾经是荣兴班的一员,跟几个孩子一样学艺表演,也同样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周围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是的,女扮男装。之前我见过荣兴班的孩子们,都是一身邋遢,脸脏兮兮的。当时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直到有一天,有人说了一句话:女孩子的脸干干净净。我才感觉出哪里不对。”从琪眼睛一亮,是自己的提醒么。
“荣兴班那几个孩子一直是脏兮兮的,不收拾,出来表演脸上也是不擦干净,这就有点奇怪了,就算男孩子再怎么邋遢,也不应该上台也不收拾。当时在冯府,我问过冯府管家一件事,冯老爷见鬼那天,房间里面有谁,他说没人,冯老爷的妻妾那天都不在房里。但是冯老爷见鬼,不单单是看见鬼影,最重要的一点,他说头上有血流下来,又不是他自己的血,那房里必然有第二个人!
当天留宿冯府的只有荣兴班的人,而荣兴班一溜儿的男人,所以我当时没想通,能让冯老爷带进房的怎么可能是男人,如果荣兴班不只是男人,这就说的通了。荣兴班,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杂技班,他们让小孩子女扮男装,走南闯北的表演,靠的也不只是杂技”白翊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
“房以山,是一个畜生!他在大户人家表演,背地里还把几个孩子送出去做皮肉生意那晚在冯府,房以山怕是又在干这种勾当!所以在冯老爷房内的是荣兴班的某个孩子”
“混账!畜生!”公堂上衙役也是红了眼睛!恨不得把房以山从义庄拖出来再乱棍打死一次。
“九儿可能曾经也经历过这一切,但是她两年前跳河自杀了,她大难不死,现在回来报仇,也是为了救出班里的孩子们,包括你的妹妹。”白翊看向人群中的九儿,她还在笑,却是一脸生无可恋。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九儿缓步走上公堂,百姓自觉让开了路。
“我之前反复查看过爆炸案过程,却一直没发现可疑的人。后来有几点线索,我定位在你的身上,我才确定。”白翊转身背对九儿,不忍看她平静却又心如死灰的脸。
“关鹏需要做爆竹的材料是在你杂货铺买的,所以你有可能接近他。当然这一点完全没法指证你是凶手,而且关鹏应该认识你才对。主要是后面两点,你是两年前来到畔山镇,从大夫救了你,你一直为了报恩在三世堂帮忙,同时你也学了不少药物知识,那种让房以山神经失常的药,你比其他人有更大的嫌疑。第二,其实纯属凑巧,那天我娘子带了一个蝴蝶发簪,荣兴班有个孩子之前一直不理我们,但是那天看到我娘子,却下意识下了一声姐姐,那个就是你妹妹吧。”
九儿摸了摸自己的蝴蝶耳坠:“真是天意么,这么凑巧。”
被衙役们带上堂跪在一边的孩子,蓝衣男孩哭着冲出来:“姐姐,都怪我!”
九儿拿起手帕细细的擦干净蓝衣男孩脸上的泪珠,抱着她缓缓说道:“乖,不哭,姐姐没能保护你们。”
在场的百姓都红了眼睛。
“后来我重新查了爆炸现场的情况,凭着蝴蝶耳坠,我才确认,那天你的确在现场。所以你就是那第五个凶手!”白翊闭眼说出最后的结论。
“荣兴班是一个魔窟,我们每一个孩子其实是被房以山拐骗来的,他会毒打每一个孩子,我们敢跑敢反抗,就是一顿打,没饭吃,时间久了孩子们都会有条件反射不敢反抗。”九儿缓缓说着,仿佛跟自己无关。
“他让每个女孩子扮成男孩,让我们在表演的同时,还要给其他有钱的畜生……而且他跟关鹏也都对班里的女孩子们下过手。他们俩就是死十次都不够。
我不是跳河死的,两年前,我们在船上表演,那晚房以山要对我动手,我反抗被推下了船。大难不死,却撞在石头上毁了脸,是从大夫救了我,给我换了一张脸,让我在畔山镇开了杂货铺,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我妹妹和其他还在还在这两个畜生手里,我必须救她们。荣兴班一直走南闯北,我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这次的放灯节让他们来到了畔山镇,我认为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
我现在的容貌,关鹏完全认不出来了,但是他依旧色心不改,来我店里买表演用的材料,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所以我后来能在他上台前把他引出来,调换了他的爆竹。在荣兴班的那几年让我能轻易的仿制出一样的爆竹,我就用他的拿手绝活送他上路!让他死无全尸!”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九儿把头埋进蓝衣女孩的怀里,抖动的双肩带着哭腔。
“房以山,他来到畔山镇还想干这种勾当,那天还把我妹妹送进姓冯的那个混蛋房里,我就吓死姓冯的。但是房以山却不害怕,我知道他必须马上死,不然他随时会再伤害那几个孩子。我让他被自己做过的事搞得精神失常,折磨他!把关鹏的事推在他身上,我们才能逃脱。”
“求白知县从轻发落!”从琪带头跪下,看着堂上九儿和孩子们,眼睛红肿的喊出。
“求白知县从轻发落!”
“求白知县从轻发落!”
百姓们纷纷跪下。
这个案子揭开的是黑暗,落网的人却是那么向往着光明。
荣兴班的案子告一段落,白知县把整个案子的情况以及百姓的求情上呈奏请对凶手的轻判,王法从来也不是只求结果,公义自在人间。
“相公,我想问你个事。”衙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心中都是沉重的。
“我是不是拖累你查案了?你一个人反而能更快查到真相。”从琪慢一步走在白翊身后。
“嗯?没有啊。”白翊抽离沉重的情绪,“娘子你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点醒我,我没那么快抓到关键。而且,我能光明正大的查案,踏上公堂,也是你让我走出这一步,只是,今天这个案子的结果,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应该继续查案,如果不查是不是更好……”
“不是所有案子都是让人不忍揭开真相的,我相信有更多人等着你去替他们追寻公道!而且,荣兴班的事,也是揭露了不为人知的黑暗,说不定朝廷能因此严查,救出更多的人呢!”听到从琪的话,白翊回头,看着身后的阳光,是自己一叶障目了么?
黑暗和阳光本就是对立的,有些事得对错本来就难以分清,一味否决去探寻真相,反而会让更多人陷入黑暗。